周鼎铭坐在自家豪宅的书房中,眉头紧锁,手中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却丝毫感受不到它的珍贵。
他的目光扫过堆满书籍的书架,最终落在墙上悬挂的一幅巨大的湖广地图上。
“吴睿韬他们几个,今日可曾有消息传来?”他头也不回地问站在身后的幕僚。
幕僚恭敬地回答,“回老爷,暂时还没有他们的消息传来。”
“不过,据可靠消息,最近武昌城外来了些行为举止颇为怪异的人,他们鬼鬼祟祟的,像是在四处打听咱们几家的动向,形迹十分可疑。”
周鼎铭原本还沉浸在思索中,听闻此言,猛地转身,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锐利的警惕之色,“哦?形迹可疑?难道莫不是朝廷派来的锦衣卫?”
“老爷,目前还不能确定他们的身份。”
“但依小人看,咱们最近在粮价上的操纵动作实在太大,市场上粮价波动剧烈,难免会引起他人的注意。”
“而且,河南那边土地国有化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沸沸扬扬,朝廷说不定已经对各地的风吹草动有所警觉,派人来探查也不是没有可能。”
幕僚有条不紊地分析着。
周鼎铭冷哼一声,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哼,朝廷?朝廷竟然异想天开,想将天下土地都收归国有。”
“且不说他们朝廷内部根本就不是一条心,光是民间那些靠土地为生的百姓和咱们的反对声,就够他们头疼的,有的他们受了。”
突然,他话锋一转,冷声道,“把那些出去传谣言的都秘密处理干净,不得让任何人察觉到与咱们有所关联。”
“记住,此事关乎家族安危,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
幕僚们纷纷点头,脸上露出凝重之色,深知此事的严重性。
“同时,让所有商铺加快收购粮食的动作。”
周鼎铭接着吩咐道,“告诉下面的人,手脚都麻利点,别给我出岔子。”
“是,老爷。”
幕僚们齐声应道。
与此同时,吴睿韬家中,他正与几位心腹幕僚围坐在一起,商议着应对当前局势的策略。
“如今这局势越来越紧张,咱们囤积的粮食数量虽多,可也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可能满盘皆输。”
“得赶紧想想办法,如何把这些粮食卖出去,不能让朝廷抓到把柄,落下个操纵市场的罪名。”
吴睿韬眼神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
一位心腹建议道,“老爷,依小人之见,咱们不妨把囤积的粮食偷偷运往周边的州县。”
“那些地方离得远,消息相对闭塞,百姓们缺粮的情况怕是更为严重。”
“咱们把粮食运过去,价格肯定能卖得更高,狠狠赚上一笔。”
吴睿韬微微皱眉,沉思片刻,缓缓摇了摇头。
“不行,你的办法虽然能让咱们大赚一笔,可在当地这么做,终究是太容易走漏风声了。”
“要知道,纸终究包不住火,一旦被朝廷察觉,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次咱们的主要目的可不是单纯为了赚钱,而是要策应河南,阻止土地国有化这一举措。”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把粮食往沿海地区卖吧,虽然可能赚不了多少,甚至可能保本,只要不赔就行。沿海地区相对偏远,风险会小一些。”
“而且,运输的人手一定要精挑细选,找那些绝对可靠、忠心耿耿的人,千万不能出任何差错。”
“另外,继续加大力度散播谣言,就说朝廷要强行征收粮食,给河南那边送去。”
“要让谣言传得沸沸扬扬,继续让百姓们人心惶惶,制造恐慌情绪。”
“这样一来,朝廷推行土地国有化的阻力就会更大,咱们的目的也就更容易达到了。”
吴睿韬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吩咐道。
而在陈德昭那富丽堂皇的府邸中,灯火辉煌,觥筹交错。
他正热情地宴请几位当地的官员,桌上摆满了珍馐美馔,酒香四溢。
酒过三巡,陈德昭满脸笑意,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狡黠,对一位官员说道:“大人,您看如今这世道,真是越来越乱了。”
“河南那边的事儿,可让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老百姓担心呐。”
“您在朝廷消息灵通,可得多给我们透透气,说说朝廷到底是怎么打算的,好让我们心里有个底儿啊。”
那官员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芒,端起酒杯,轻抿一口,慢悠悠地说道,“陈老爷,这事儿嘛,朝廷自然有朝廷的考量,不是咱们能轻易揣测的。”
“不过,我可听说你们几家在这粮价上没少下功夫啊,这粮价涨涨跌跌的,里面的门道可不少啊。”
那官员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德昭。
陈德昭心中猛地一紧,可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恰到好处的笑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他连忙摆了摆手,故作轻松地说道,“大人说笑了,我们不过都是些做小本生意的普通百姓。”
“这都是市场行情的变化,我们也只能随波逐流,跟着行情走罢了,实在是身不由己啊。”
他的笑容中带着一丝讨好,眼神却在不经意间闪过一丝紧张。
官员看着陈德昭,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而是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温和起来,“陈老爷,以后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便是。”
“大家都是在这湖广地面上讨生活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相照应着点也是应该的。”
陈德昭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连忙起身,恭敬地举起酒杯,说道,“那是自然,大人您德高望重,以后还得仰仗您多多关照呢。”
在沈敬儒和杨崇岳的家中,同样也是一片忙碌。
他们一方面加强了府邸的安保措施,增派了家丁巡逻,在府邸周围设置了岗哨,严防死守,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