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朴刀翻飞,和周通都举起朴刀来,双刀如轮,三人配合默契,瞬间在祝家庄的后方腹地撕开了一道血腥的口子。
他们的目标明确:不是与涌向城门的混乱人群纠缠,而是直插祝家庄中段,切断祝家庄前庄城门方向与后庄的联系!
“梁山贼寇从后面来了!”
“粮仓!粮仓那边!”
“快跑啊!”
突如其来的背后袭击,彻底打垮了祝家庄残存的秩序。
原本就被祝彪驱赶得六神无主的庄丁和百姓更加混乱。
林冲率领的精锐小队动作迅猛,如一把烧红的尖刀插入凝固的油脂,迅速控制了通往后方的主要通道,筑起了一道血肉防线。
哭喊着想逃往后庄的百姓和试图增援前线的庄丁,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钢铁洪流死死堵住。
混乱之中,一个身影在几名亲兵的护卫下,从容地从地道口走了出来,正是梁山泊主王伦!
他并未急着加入厮杀,而是登上一处稍高的台阶,目光如炬,扫视着被林冲小队隔绝在“战场”一侧、惊恐万状的祝家庄百姓。
“祝家庄的父老乡亲们!”
王伦的声音灌注进力量,清晰地压过了周围的嘈杂与惨叫,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人心头一颤,“看看你们眼前!看看你们身后!”
他猛地一指前方:那里,祝彪正歇斯底里地驱赶着百姓冲向鲁智深带领的梁山主力,血肉横飞,哀鸿遍野。
他又一指后方:林冲小队如同磐石,隔绝了退路。
“祝彪疯了!他要拉着你们所有人给祝家陪葬!你们问问自己,你们姓祝吗?你们是祝家的主人吗?不!你们和扈家庄、李家庄的乡亲们一样,都是被祝家欺压、盘剥的可怜人!”
王伦的声音充满了悲悯与力量:“我梁山泊替天行道,今日攻打祝家庄,只诛首恶祝彪,为独龙岗除害!为被祝龙、祝虎、祝彪祸害死的冤魂报仇!与你们何干?你们何苦要为这残暴不仁、视你们性命如草芥的祝家殉葬?!”
他的话语如同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被恐惧和祝彪淫威压制的闸门。
无数被祝家欺压的往事涌上心头,沉重的赋税、无端的鞭打、被强占的田地、惨死的亲人……再看看眼前祝彪那疯狂驱赶他们送死的狰狞面孔,再看看地上被祝彪砍杀的老者尸体……
“对啊,我们不是祝家的人,我们是佃户啊!”
“祝彪这疯子要我们死!”
“王头领说得对!我们凭什么给祝家陪葬?”
“平时没机会,现在正好反了他娘的!”
一声声压抑已久的怒吼在人群中爆发,如同星星之火,瞬间燎原!被隔绝在这片区域的百姓,眼中恐惧渐渐被愤怒和求生的渴望取代。
王伦见状,振臂高呼:“愿意随我梁山泊,诛杀此獠,还独龙岗一个公道的,拿起你们手中的家伙!棍棒、锄头、菜刀!指向祝彪!指向那些助纣为虐的祝家庄丁!我王伦在此立誓,凡倒戈相助者,既往不咎!战后,祝家不义之财,自然有一份分与尔等安家立业!”
“愿意!我们愿意!”
“杀祝彪!报仇!”
“跟梁山好汉干了!”
群情激愤!被压抑已久的怒火彻底点燃。
这些手无寸铁或仅有简陋农具的百姓,此刻在王伦的号召和求生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惊人的力量。他们调转方向,不再畏惧祝彪的威胁,反而红着眼睛,举起手中的棍棒、锄头、菜刀,如同决堤的怒涛,向着前方——那个将他们推向死路的祝彪和他身边残余的庄丁,汹涌地反冲回去!
“你们……你们反了!!”
祝彪看到身后原本被驱赶的“肉盾”竟然调转矛头,红着眼睛杀向自己,惊得魂飞魄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挥剑砍倒一个冲在最前面的壮汉,嘶吼道:“杀!给我杀光这些叛徒!”
然而,他身边的庄丁早已被这前后夹击、内外皆反的绝境吓破了胆。
前方是鲁智深带领的梁山主力如同绞肉机般推进,势不可挡;后方是林冲小队牢牢扼守要道,坚如磐石;而侧面,是数以百计被激怒的、悍不畏死的本庄百姓!
“噗嗤!”
一个庄丁刚举起刀,就被几把锄头同时砸中,惨叫着倒下。
“打死这些祝家的狗腿子!”
愤怒的百姓如同潮水,瞬间将一小队负隅顽抗的庄丁淹没。
“顶住!顶……”
另一个小头目的话音未落,一支从混乱人群中飞出的菜刀精准地嵌入了他的额头。
兵败如山倒!祝彪身边的核心庄丁成片成片地倒下,或被梁山精兵斩杀,或被愤怒的百姓撕碎。
战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溃、收缩。
祝彪挥舞着那柄沾满兄长和自己人鲜血的长剑,状若疯狗,左劈右砍,试图阻止这崩溃的洪流,却只是徒劳。他身边的空间越来越小,最后被汹涌的人潮和冰冷的刀锋,死死地压缩在了前庄一小块核心区域,如同狂涛怒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可能倾覆。
王伦站在高处,冷眼看着被彻底孤立、困兽犹斗的祝彪。
“自古成大事者,莫不以民为本,祝彪啊祝彪,你是自取灭亡啊!”
大局已定,祝家庄的覆灭,就在眼前。而点燃这最后一把火的,正是祝彪自己那丧心病狂的疯狂!
“啊!”
祝彪也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被淹没,被撕碎,以往被压抑的愤怒此刻全部倾泄在了他的身上,直接让这个祝家三子死无全尸,尸骨无存,比他大哥祝龙还惨!
但这不都是他自找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