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黑的木梳"咔"地裂开一道细缝,一缕青烟从缝隙中袅袅升起,在半空中凝成一张扭曲的人脸——正是校长的魂魄。他的嘴大张着,像是在无声地尖叫,眼窝里却空空荡荡,只剩下两个漆黑的窟窿。
"还没死透?"陆明冷嗤一声,堪界尺横在身前,尺锋上的符文因沾染阴气而泛着暗红微光。
白砚舟的左耳已经完全被黑血浸透,但他的目光依旧锐利:"魂魄被梳子锁了二十七年,早就成了半煞。"
白砚舟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左耳的血触目惊心
秋云的魂魄缓缓飘到两人面前,腐烂的脸上带着解脱的神色:"谢谢"
她的身影渐渐透明,天灵盖上插着的梳齿一根根脱落,化作灰烬消散在空气中。其他少女的魂魄也相继消失,只留下一地断裂的发丝和生锈的铜钱。
茶楼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裂缝中渗出暗红的液体,像是整栋建筑在流血。
"要塌了。"白砚舟一把抓住陆明的手臂,"走。"
“等等”陆明突然俯身从灰堆里拾起一个物件——那个装着两颗眼球的胭脂盒。盒盖内侧刻着一行小字:
"民国二十三年,教务主任周汝成留念"
胭脂盒里的眼球突然消失露出盒底一张泛黄的纸和一张黑白照片,校长夫妇端坐中央,身后站着拿黄铜烟袋的男人铭牌上写着“教导主任周汝成”。三人脚下,赫然是那口装着十三把木梳的槐木箱。
陆明打开一看里面赫然写着:
"七月十五,给毕业班加设梳头课
助理秋云反抗激烈,周主任取其双目儆效尤
注:需采购新胭脂盒盛放教具
"这是那个拿烟袋的老茶客,他是校长的帮凶"
“快走!”白砚舟拽着陆明的手臂,快步冲出茶楼。
两人冲出茶楼的瞬间,身后的建筑轰然倒塌,激起漫天灰尘。但更诡异的是,整条街的老槐树都在无风自动,树皮裂开,渗出暗红的汁液,顺着树干缓缓流下。
"不对劲"陆明眯起眼,"这些树"
白砚舟的左耳突然抽痛,他闷哼一声,手指死死按住左耳:"树下有东西。"
街角的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是赵三槐。他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手里捧着一把漆黑的木梳,梳齿上缠满了湿漉漉的头发。
"陆先生白先生"他的声音像是被什么东西掐着脖子挤出来的,"你们忘了一样东西"
陆明的堪界尺已经横在身前:"你不是赵三槐。"
"当然不是。"赵三槐的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黑黄的尖牙,"我是最后一个‘梳头人’"
他的天灵盖突然掀开,一团蠕动的黑发从颅腔里涌出,发丝间缠着一枚血红的铜钱——正是养梳人当年用的那枚"乾隆通宝"反字钱!
白砚舟的瞳孔骤缩:"他被附身了。"
赵三槐的身体突然扭曲变形,四肢关节反折,像蜘蛛一样爬上了槐树。树皮下的暗红汁液疯狂涌动,顺着他的手脚流入体内,皮肤下鼓起无数蠕动的凸起,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里面生长。
"陆明。"白砚舟的声音冷静得可怕,"我需要十息。"
陆明没有废话,堪界尺一振,尺锋上的符文再次亮起:"够吗?"
"八息就够了。"白砚舟嘴角微扬,染血的手指在算筹上划出最后一道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