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保护他，想要那些风雪都不要落在他的身上。

白雨渐一默，末了只化成冷冷三个字，“回去吧。”

蓁蓁知道劝他不动，僵硬的身子勉强站了起来，走了几步，回头看他独坐在灯前，如孤松覆霜雪，亘古不化。

翌日，有人守在门前，一板一眼道：“蓁蓁小姐，家主有令，您暂时不能离开这个房间。”

蓁蓁气得鼓了股腮帮子，重新坐了回去，她绣花是一点不会。但要重新学，琴棋书画，刺绣女工，这世上女子该学的东西，要一样不落地重新学起来。

“兄长终归也是个俗气的人嘛。”她嘟囔着，却是穿针引线，一朵小小的杏花在雪白的帕子上冉冉盛开。

“小姐学东西可真快。”小秋艳羡不已。

“都滚开，让我进去！”

忽然，一道严厉的训斥响起。

“我奉老夫人之命前来，你们谁敢拦我？表哥最重孝道，难道你们连老夫人的话都不听了吗？”

白兰珠趾高气扬，一把将白雨渐派来看守蓁蓁的人推开。

前几天她被白雨渐用银针刺入手腕，手腕麻了好几天，便是连筷子都拿不起来，心中早就窝了一大团的火。

越想越恨，趁着白雨渐又外出的功夫，这便来找蓁蓁的麻烦。

“兰珠小姐，这是前几次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啊。”小秋嘲讽道，“您这是，还想让家主怎么罚您？”

白兰珠不怒反笑，“主子说话，有你一个奴婢插嘴的份儿？”

一个眼神，旁边的仆妇便冲上前，给了小秋一个耳光，清脆狠辣，小秋一时间怔住了，捂着脸不敢再说话。

白兰珠收拾了下人，转向蓁蓁朗声道，“白蓁蓁，今儿我替老夫人，给你下一道最后通牒。虽说表哥是白家的家主，但后院大权，到底还是捏在外祖母的手里。天大地大，也越不过一个孝字，你说是也不是？两个选择，要么，你乖乖替我进宫，替白家挡灾。要么，就此离开白家，断绝与白家的一切联系！”

“选吧。”

见那少女抿唇不语，她吹了吹自己的指甲，缓声道，“蓁蓁妹妹，其实我也不愿这般为难你。可谁叫你惹了外祖母厌烦？区区一个养女，竟敢仗着表哥待你有几分不同，在外祖母和我跟前嚣张。要是没有白家，你算什么东西？”

“小姐！”小秋不顾脸上的疼痛，扑到蓁蓁面前，“小姐，你不能进宫。宫廷深似海，若是进了那处，生死不知。何况燕京距南星洲千万里之遥，奴婢的卖身契亦在白家，他们定不会让我与你同去，到时候也没有个照应，您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在小秋的印象中，燕京早已不复繁华景象，而是那吃人的地狱。

事实也确实如此。

白家嘴上说若是进宫，会给蓁蓁打点，疏通关系，可谁都知道，老夫人对她厌恶至极，又怎会真正地为她考虑。

放在平时，蓁蓁尽力能避则避，可谁知她不找麻烦，麻烦却要找上头来。

大家都以为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准备看这养女与表小姐俩人好生攀扯一场，不知有多热闹。

谁知蓁蓁只是摇头，轻轻握住了小秋的手，“你别担心，我保证会好好的。”

进宫，当然是不能的。她还要走遍人世，亲尝百草，怎么能被困在那厚厚的宫墙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