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琮目光深邃,淡淡道:“可是要去宫内见老太妃?”
甄沐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笑意更深,声音轻柔:“伯爷果然通透。”
她顿了顿,目光投向贾琮,眼中透着几分试探。
“不过……我更想看看,伯爷如何在这京城的漩涡中,全身而退。”
贾琮与她对视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自信。
“那甄姑娘可要睁大眼睛看好了。”
紫禁城乾清宫内,夜色深沉,鎏金烛台上的火光摇曳不定,映得御案上的奏折泛着幽冷的光泽。
弘元帝独坐于紫檀龙案前,他的手中朱笔悬而未落,墨迹在纸上凝滞,目光沉沉地盯着案上摊开的奏折,眉宇间透着几分疲惫与隐忧。
殿外的更鼓声低沉悠远,夹杂着夜风吹动宫灯的细微声响,愈发衬得殿内的寂静压抑。
“陛下,太上皇驾到。”戴权躬身入内,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弘元帝猛地抬头,手中朱笔一颤,墨点洇开,污了奏折一角。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声音低沉:“父皇?”
太上皇已经多年未曾踏出大明宫,更遑论深夜亲临乾清宫!
弘元帝立刻起身,快步迎至殿门。
正见太上皇一身素袍,白发如雪,在夏守忠的搀扶下缓步而来。
虽身形佝偻,满脸沟壑纵横,但那双浑浊的眼睛依旧锐利如刀,透着深不可测的威严,仿佛能洞悉一切。
“父皇……”
弘元帝拱手行礼,语气中带着几分试探,眼中却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太上皇摆摆手,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退下。”
夏守忠与戴权连忙躬身退下,殿门缓缓闭合,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殿外的夜风与灯火。
殿内只剩父子二人,烛火摇曳,映得两人的身影拉得修长。
弘元帝亲自扶太上皇入座,奉上一盏热茶,茶盏冒着氤氲热气,模糊了太上皇枯槁的面容。
太上皇接过茶盏,却未饮,只是摩挲着杯沿,指尖在青瓷上划出细微的声响,目光幽深,似在斟酌如何开口。
“皇帝,你近来身子如何?”
太上皇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关切,却透着试探的意味。
弘元帝一怔,随即苦笑,声音低沉:“劳父皇挂念,儿臣……尚可。”
太上皇轻哼一声,目光如刀,直刺弘元帝的双眼。
“尚可?朕看你批阅奏折时,手指都在发抖。”
弘元帝闻言,瞳孔微缩,手中茶盏微微一晃,险些泼出。
他沉默片刻,避开太上皇的目光,低声道:“不过是操劳过度,父皇无需忧心。”
他的确病了。自太子与二皇子在江南闹出乱子后,他夜不能寐,咳血之症愈发严重,只是强撑着不让外人知晓,甚至连太医都只敢私下诊脉。
太上皇盯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忽而长叹一声,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苍凉。
“朕老了,你也病了。”
弘元帝心头一震,抬眼望去,却见太上皇目光深邃,似有千言万语未尽。
他低声道:“父皇此来,究竟……”
太上皇抬手打断,目光如炬,声音低沉而坚定。
“朕今日来,是要与你谈一谈……皇位传承之事。”
弘元帝瞳孔骤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龙袍,指节泛白,发出细微的骨节声响。
他的呼吸微滞,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不可置信:“皇位传承?”
太上皇缓缓点头,目光投向殿外的夜色,声音低沉而悠远。
“太子身中剧毒,难有子嗣。二皇子心术不正,不堪大任。皇帝,你可有想过……若他们都不成器,这江山,该交给谁?”
弘元帝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震惊与复杂交织,半晌才低声道。
“父皇的意思是……”
太上皇目光如刀,一字一顿,声音如惊雷炸响:“贾琮。”
两个字,宛若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层浪!
弘元帝猛地站起身,龙袍扫过案上的奏折,纸张飘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的眼中震惊与疑惑交织,声音低沉而急促。
“贾琮?!他……他不过是个勋贵子弟,父皇何出此言?”
太上皇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声音低沉。
“勋贵子弟?他可比你那两个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
弘元帝眉头紧锁,声音低沉而带着几分不甘。
“父皇,贾琮虽能力出众,但他并非皇室血脉,如何能……”
太上皇打断他,目光深邃:“皇帝,你当真以为,朕会无缘无故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