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溪听到身后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心脏剧烈跳动,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不敢回头,生怕看到那张狰狞可怖的面容,只是拼命地往前跑。脚下的枯枝在她奔跑时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每一声都像是死神的脚步声在身后紧追不舍。
突然,她的视线里出现一道微弱的光亮,那光团中隐约传来人声。光芒虽然微弱,却让她看到了一线希望。
“活人!”宓溪心中一喜,脚步不由自主地加快。
可就在这时,四周的森林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树枝摇晃,落叶纷飞,像是有无数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她。寒意从脚底蔓延至全身,宓溪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这里是冥界边境,是阴阳相隔的边界。在此游荡的,绝不会是普通的生物。这个认知让她的心沉到了谷底。
黑暗的森林中亮起了密密麻麻的红光,那是怪物的眼睛。她看到无数命数线浮现在空中,虽然每个都不高,但数量之多令人窒息。红光在黑暗中闪烁,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困在其中。
“不能恋战。”宓溪咬紧牙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必须尽快冲出去!”
她的速度越来越快,身影在狭窄的小路上划出一道残影。那缕光芒离我渐渐逼近,她听到了卓理事熟悉的声音从光团中传来,还有司教授夫妇焦急的呼唤。
宓溪一把抓住司庄昊的手臂,少年的脸上还带着惊恐的神色。她用尽全力将他推向光团,少年的身影瞬间消失在光芒中。
就在她准备跟进去时,森林中的怪物们纷纷从阴影中跃出。它们的动作诡异而扭曲,像是被无形的线操控的木偶,把她层层包抄。
宓溪的心跳加快了。这些怪物形态各异,有的像是披着腐烂人皮的恶魔,有的则像是被拼凑起来的破碎尸体。它们浑身散发着死亡的气息,空气中弥漫着腐朽的味道。
她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手指微微抬起,随时准备发动减血能力。然而,那些怪物突然停下了动作。它们用血红的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畏惧。
“它们在害怕我?”宓溪愣住了,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难道它们也以为我是阴渊判官?”
怪物们缓缓后退,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驱赶。最后,它们一窜而散,消失在漆黑的森林中,只留下沙沙作响的树叶声。
宓溪松了口气,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总算是躲过一劫。她回身迈入那团光华之中,光芒将她吞没。
暗处的鬼柳生站在一棵古树下,月光透过树叶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他对身边的仆从低语:“果真是阴渊判官,否则冥界边境厉鬼怎会退避三舍?”
仆从低着头,不敢直视主人的眼睛:“老爷,要不要”
“不必了。”鬼柳生摆了摆手,眼中闪过一丝忌惮,“既然是阴渊的人,就不能轻举妄动。”
他心有余悸,暗自庆幸没有与她撕破脸皮。若是真惹怒了阴渊,他这几百年的道行恐怕就要付之东流了。
“还是暂时蛰伏为好。”鬼柳生眯起眼睛,月光在他的瞳孔中闪烁,“来日方长。”
方家内,卓理事和孟言书等人焦急地等待救援。最快的支援也要四个小时后才能到达,这段时间对他们来说漫长得像是一个世纪。
司庄昊突然动了动手指,打破了房间里凝重的气氛。
“司庄昊!”司教授夫妻立刻握住儿子的手,声音中带着哭腔。
少年缓缓睁开眼睛,目光有些涣散:“爸妈”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两口子激动得老泪纵横,紧紧握住儿子的手。
“好累”司庄昊虚弱地说,脸色苍白得像纸一样。
卓理事连忙凑过来问道:“司庄昊,你刚才去了哪里?跟你形影不离的那位大姐呢?”
“我记不清了。”少年茫然地摇头,眼神中带着恐惧,“依稀记得闯入了一处令人毛骨悚然的境地。那里那里”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说不出话来,只是不停地发抖。
就在这时,宓溪猛地坐起身,把众人都吓了一跳。她的脸色同样苍白,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宓小姐,你没事吧?”孟言书关切地问,递过来一杯温水。
宓溪接过水杯,手还在微微发抖:“我没事,就是有点不太适应。那个地方不是人该去的地方。”
“那个厉鬼呢?”卓理事急切地问,“你们遇到他了吗?”
“他太强了,我暂时对付不了。”宓溪叹了口气,眼神中带着疲惫,“不过他答应不会再来骚扰庄家,也不会再为非作歹了。”
“你和他做了交易?”卓理事和孟言书对视一眼,眼中满是担忧,“这种老狐狸诡计多端,你可别上当啊。”
“放心,我只是……”宓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声尖锐的惊呼打断。
“这些箱子是从哪里来的?我们家什么时候有这种古董箱子了?”方家一个寄居的亲戚指着客厅角落,声音里带着几分惊疑不定。
宓溪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三只大小不一的木箱整齐叠放在那里。
箱子通体用金丝楠木制成,木纹细腻,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泽。岁月的痕迹爬满箱身,却丝毫不减其华贵。最引人注目的是,每个箱子上都用浓墨重彩写着一个“阴”字,笔画遒劲有力,透着一股阴森之气。
“这……这不会是……”孟言书的声音颤抖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撞到身后的茶几,“别碰那些箱子!那是厉鬼的东西!”
方家众人闻言,吓得纷纷躲到了一旁。有人甚至已经开始念起了佛经,声音细若蚊蝇。
宓溪却神色如常,轻声道:“不用害怕,这是他给我的。”她的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他?”卓理事眉头紧锁,目光灼灼地盯着宓溪。
宓溪能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但她选择保持沉默。
她缓步走到箱子前,指尖轻轻抚过箱子表面的纹路。木质的触感温润细腻,却让她感到一丝凉意。深吸一口气,她掀开了最上面那只箱子的盖子。
“嘶——”屋内响起一片倒吸冷气的声音。
金光闪闪的金条整齐地码放着,晶莹剔透的珍珠像露珠般散落其间。各式各样的古董字画被小心翼翼地卷起,堆满了整个箱子。这些珍贵的文物,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卓理事张了张嘴,愣了半响也开不了口。
“这是那位给我的贿赂。”她斟酌着用词,刻意避免提及鬼柳生的名字。
“贿赂?”卓理事的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一个厉鬼,究竟有什么理由收买你?这说不通啊。”
宓溪看着箱子里的财物,内心一阵挣扎。这些东西要是能留下该多好,但爷爷的教诲始终在耳边回响:正直做人,清白做事。
“他担心我把事情捅出去。”宓溪轻描淡写地说道,目光却变得坚定,“领导,这些东西我会全部上交,绝不会私吞一分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