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大头食肆灯火初上。炭火的光亮映照着周琴忙碌的身影,汗水沿着额角滑落。
客人一波接一波,就连街边都支起了桌子。直到亥时过半,店里才渐渐安静下来。周琴望着同样疲惫的桃枝夫妇,心中更坚定了让江冬江北来帮工的想法。
转眼到了学堂放假这日,周琴早早去了青河。
“阿娘!”陈三树一见到周琴就嚷嚷开了,“我过了小考,先生还夸我了呢!”
“什么夸你,明明是夸所有人。”陈四田在一旁毫不留情地戳破。
兄弟俩一路斗嘴,直到回到梧桐村,远远就听见作坊传来的声响。
“阿奶!”两个孩子欢快地冲进去。
白氏眼睛一亮,上前拉住两个孙子的手:“可想死阿奶了!”
陈三树却挣开了手,好奇地打量着作坊里忙碌的村民:“阿奶,怎么这么多人?”
“都在摔土坯呢,”白氏笑着解释,“十个一文钱,像福生这样的一天能挣两文多。”
“这比我小考奖励来钱快!”陈三树惊呼道,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骄阳似火,蝉鸣声声不绝。
“三哥这个榆木脑袋!”陈四田躲在周琴身后,冲着陈三树做了个鬼脸,“读书考个秀才,连赋税徭役都能免了,你怎么就是不开窍呢?”
“你这小兔崽子!”陈三树额头青筋直跳,撸起袖子就要教训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弟。
“来啊,看你能不能抓到我!”陈四田边跑边笑,满院子乱窜。
眼看兄弟俩闹得不可开交,周琴无奈地摇摇头。二人打闹一番后,又都去摔土坯干活。陈三树只想着这五天内多赚些钱,陈四田则是想着要兑现帮周琴干活的承诺。
白氏看着两个孩子,忧心忡忡:“要不让他们去念两年书?”
“阿娘,”周琴拉住白氏的手,轻声劝道,“读书人也不是高人一等,若是读了书却连锄头都不会用,那可就真成了废人。”
白氏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迟疑。虽说她也盼着孙子能考上秀才,但心里清楚,认得几个字就够用了。
县衙内,泰泰明领着几位秀才穿过庭院。欧阳冬看着这群体面人物,眉头微蹙,将他们引到陆明远面前。
“大人,县试在即,这些先生们”欧阳冬欲言又止。
陆明远揉了揉太阳穴,叹息道:“有些事情变故,不得不如此。”
魏涛适时进来:“大人,青云苑已准备就绪,考生们开始入场了。”
欧阳冬内心不安,却只得暂且退下。直到第一场考试结束,他才忍不住闯入陆明远的书房。
“大人!”欧阳冬声音低沉,“试题之事为何不与下官商议?这有违常规!”
“欧阳县尉,”陆明远放下手中笔,“本官主持县试,换个试题有何不妥?”
泰泰明从案前抬起头:“欧阳县尉为何如此激动?”
欧阳冬嘴唇微颤,强压怒气道:“下官失态了。”
回到家中,欧阳冬唤来老苗,面色阴郁:“那些人可有动静?”
“老爷,”老苗擦着额头的汗,“他们已经按捺不住了。”
“告诉他们,若是敢闹事,大家都不好看。”欧阳冬冷笑一声。
五场考试终于结束,放榜这天,一队人马缓缓驶入祥和县。
“终于回来了!”贾永武望着熟悉的街巷,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哥,喝一杯去?”韩焕文兴致勃勃地提议。
“改日吧,还要回镖局交差。”贾永武摆摆手,目光却被县衙门前的榜文吸引。
“奇怪,这时候怎会有县试?”韩焕文嘀咕道。
话音未落,一队官差浩浩荡荡而来,为首的赵同知面沉如水,直奔县衙而去。
陆明远匆忙出迎,却见钱魁面色铁青:“谢县令,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