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二旅社的,我叫赵文德。”
赵文德从口袋里掏出钱,“每天这时候来买菜,后天你要是还在,我就来你这拿货。”
“好嘞赵师傅。”
刘秋莲麻利地帮他把菌子放进三轮车,目光一转,又问,“要不要来点新鲜嫩甜黍?刚掰下来的,又嫩又甜。”
“下次吧,甜黍还有存货。”赵文德骑上三轮车,朝刘秋莲点点头后离开了。
这时,街上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刘秋莲抬头看去,只见孙二狗和马小林推着自行车站在不远处,脸色难看地盯着这边。
空气瞬间凝固。刘秋莲深吸一口气,继续低头整理摊位,仿佛没看见似的。
“秋莲嫂子”孙二狗走向刘秋莲,挤出一丝讪笑,试探着开口。
“我可没你这样的弟弟。”刘秋莲头也不抬,声音冰冷,“请你们让开,别挡着我做生意。”
两人站在原地踌躇了一会儿,终于悻悻地准备离开。
却在这时,迎面碰上了回来的林守义和张冬梅。四人面面相觑,空气更加凝重。
张冬梅冷笑一声:
“哟,这不是孙二狗和马康他妈吗?你们这是”
她眼中闪过一丝讥讽,“又想找什么由头来坑人?”
马小林低着头快步走开,孙二狗阴沉着脸推着车离开,只留下一地难堪的气氛。
“冬梅,少说两句。”
林守义拉了拉媳妇的袖子,压低声音道,“孙二狗那人心狠着呢,别跟她们一般见识。”
另一处。
闷热的夏日午后,张冬梅提着装满黄鳝的竹篮站在巷口,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她望着远处马老板紧闭的店门,心里泛起一阵慌乱。
“这可怎么办?马老板家今天怎么不开门?”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竹篮边缘。
林守义语气轻快:
“别着急,这世上又不是只有马老板一家收黄鳝。黄采购不是说过,他那边随时都收吗?”
张冬梅的眉头紧蹙,目光落在竹篮里活蹦乱跳的黄鳝上:
“可黄采购那边路程远,万一运过去的时候黄鳝死了几条,那可就亏大了。”
林守义蹲在一旁的石阶上,掰着指头细细盘算。
“黄采购那边一斤能赚一角二,马老板这边一斤赚一角。”
他抬头看了眼竹篮,“今天这一百三十多斤,除去称斤的损耗,一家还能分个三块多。”
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要是被孙二狗截了生意,这些钱可就不好赚了。”
巷子里飘来阵阵饭菜香,提醒着他们时间已经不早了。
张冬梅焦急地跺了跺脚:“那还等什么?赶紧把草药卖了回家吧!”
他们推着吱呀作响的木轮车,匆匆赶回摊位。
刘秋莲早已将甜黍米卖完,正蹲在阴凉处称量草药。
她的衣襟被汗水浸湿,却依然专注地忙碌着。
“天麻只卖了六块。”
她边清点边说道,“青蒿和金银花八块,龙须草更是才卖了三块。”
她抬头看了眼张冬梅愁眉不展的样子又看了看黄鳝,语气轻快地说:
“三嫂,你猜怎么着?兴农大队不行,咱们还可以去青禾收啊!那边的村子多着呢。”
张冬梅的眼睛一亮,神色间露出几分希望: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那边离城里近,运输也方便。”
刘秋莲麻利地将竹筐放上木轮车:“走吧,守平还在家等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