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中只有知妤一个人。

她的眼睛虽然睁开了，但眼皮依旧沉重，呼吸之间，口腔中仿佛还有腥甜的味道溢出，胸腔更是一阵阵被挤压的疼。

她的小腹依旧平坦。

其实从头到尾，她都还没有去感受到过“他”的存在，那天医生指着屏幕让她看“他”一眼的时候，知妤也没有看。

可现在，她却可十分肯定一件事——“他”已经不在了。

知妤用力地眨了眨眼睛。

她想要伸手去按那边的护士铃，但还没来得及动手，陆湛已经带着一行人进来了。

似乎是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她的状况，刚才只是出去叫医生了。

于是知妤的手指又放了回去。

她也没有说话，只任由医生帮她检查着身体。

“您现在感觉如何？呼吸疼么？”

知妤点了点头。

“您的肋骨断了，这是正常的现象，不过您放心，之后好好休息就可以了。”

知妤动了动嘴唇，终于挤出了一个字，“好。”

医生这才带着人出去。

原本因为人多甚至显得有些逼仄的病房突然间又变得空旷起来了。

知妤用力地呼吸了一下后，转头看向了旁边的人。

陆湛的脸上并没有任何的表情，只垂眸看着她那打着点滴的手。

“陆湛。”知妤主动叫了他一声。

他这才终于抬起眼睛。

那看着她的深邃的眼眸中，同样没有任何的情绪 。

知妤跟他对视了一会儿，这才说道，“孩子没有了，是吗？”

陆没有回答。

但那样子，显然已经默认了知妤说的话。

知妤也没等他反应，只继续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这句话落下，陆湛倒是笑了出来。

他就好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笑得整个胸口都在轻轻震动着。

只是那看着知妤的眼眸中却没有任何的笑意。

相反，他眼底里的愤怒， 就好像是无形的刀子，要将知妤整个人碎尸万段一样。

知妤动弹不了，也不想回避，于是就这样跟他对视着。

“温知妤，这就是你的目的是吗？”

终于，陆湛说道。

这是知妤醒来后，陆湛跟她说的第一句话。

知妤还没来得及回答，他又继续说道，“你当时是不是就是想要弄死那个孩子？现在成功了，开心吗？”

不知道是不是知妤的错觉，此时他看着她的眸色中甚至好像带了几分……恨意？

知妤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

毕竟她从来没有想过，陆湛这样的人，竟然也会有这样剧烈的情绪么？

不过她也没有多说什么，只回答，“反正你现在不缺孩子，不是吗？你觉得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质问这些？”

知妤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讽刺。

于是，陆湛那原本紧握的拳头突然松开了。

就好像是一个饱胀的气球，被人戳入了一根细长的针，里面所有气……瞬间消失。

他张了张嘴唇，似乎还想要跟知妤说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