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之祥:“……”
这回答,不就等于说了吗?
本来一直驻足在灰烬里,就因为李顽的这一句,他像是瞬间看到了希望,开口问:“月儿真找到了?!有人跟我配型成功了?谁啊?”
李顽缓缓抬眸,说:“如果真的有,但需要霍满月用婚姻做交换,姐夫,你会心安理得的答应吗?”
杜之祥的脸色瞬间僵住,深吸口气:“你知道这事对我很重要,李顽,我还不到六十岁,还不想死,这段时间的治疗已经快把我整个人掏空了,还有斯湘,我们全家都笼罩在一片阴霾里,我需要尽快做手术,一秒钟我都不想等,我需要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跟我的配型合适?”
他就像一头穷途末路的困兽,被病痛逼到生命的悬崖边,眼底翻涌着对生的渴望,看向李顽,要他尽快给个答案。
但李顽像没听见杜之祥凄凄苦苦的陈述,他说:“姐夫,你还没回答我,如果真有机会,你愿不愿意让霍满月为你做牺牲,用婚姻做交换?”
杜之祥肯定是没脸说愿意,他总不能真大言不惭的求小姨子嫁给那个愿意捐肾的谁,至少当着李顽的面,他不好意思承认。
但心里又痒痒的,因为他已经从跟李顽的对话中知道,肾源不是子虚乌有,大概是真有,只不过现在霍满月还在犹豫。
有了这个发现后,杜之祥忽然像打了鸡血似的,他正盘算着,呆会儿霍满月回来,他得亲自问问她,到底是谁要给自己捐肾。
李顽在旁看着,他冷冷的勾了下唇,忽然说:“姐夫,岑岑的户口我帮你搞定了,这段时间你身体不好,也没时间去看她,不如我跟湘姐说一声,让她帮你去?”
才刚沉浸在自己可能有救的喜悦中,李顽的这一句话像是兜头浇了杜之祥一盆冷水。
杜之祥下意识看向门口。
还好还好,没有人!
他深吸口气,心脏就跟坐过山车似的,剧烈的上下起伏,他瞪大眼睛看向李顽。
这才发现李顽从始至终都一派疏冷,好像高高在上站在云端,眼角眉梢都是不加掩饰的淡漠和轻蔑。
杜之祥从未在李顽脸上看见过这种表情,以前李顽在自己面前还能装一装,演出一副尊重长辈的模样,就是自从他让李顽帮忙那件事后,李顽嘴上没说什么,但对他的态度明显变了。
可他现在生了重病不是吗?
一个将死之人的请求,满足一下怎么了?
杜之祥也知道自己混蛋,但他不该死!
他想,比起那些杀人放火奸淫掠夺,他犯的错太轻了。
李顽也是男人,他应该谅解自己。
但此刻,杜之祥却听出了李顽赤裸裸的威胁,本就脸色憔悴如枯槁,这一刻已然干巴巴的没了血色,嘴唇也微微皲裂,肾病患者本来每天就需要严格控制喝水量,这会儿他不仅嘴唇干,嗓子也干涸得像要冒烟。
“你……你什么意思?”许久,他才低声挤出这么一句。
李顽:“没什么,只是你一直跟我强调这是一个濒死之人的愿望,那我想这事对你一定很重要,既然是这么重要的事,那现在你没时间去,就让湘姐受累帮你跑一趟,毕竟那是你的亲闺女……”
“闭嘴!”
杜之祥低吼着打断,然后就开始捂着胸口咳嗽。
他还不是简单的只咳嗽几声,而是持续的,像是要把肺管子都一并咳出来。
即便这样,李顽也没上前。
他就站在距离杜之祥几步远的地方,冷眼旁观,甚至带着几分享受的看着杜之祥此刻的难受。
杜之祥想跟他说话,颤颤巍巍的用手指着他,却依然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你……你……”
李顽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变态了,他不好过,就很想亲眼看看比自己更不好的才觉得心里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