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庭芳一听,急得直摆手,她打这个电话的初衷本来是要跟李顽道歉的,她磕磕巴巴的说:“我没有……我不会和您借钱的,您已经……已经帮了我很多了……我妈妈自己找到的您的手机……手机号,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李顽说:“现在还是给你弟做手术要紧,人命关天,你妈妈和我说了你们家的难处,没事,就当我借给你的,以后你再慢慢还。”
弟弟的手术重要,但柳庭芳也并不想欠李顽,她真的不想。
她紧紧咬着唇都快滴出血来,只一味固执的说:“不……”
李顽打断:“毕竟吃了你那么多次饭。”
这里的“吃饭”有没有其他意思,霍满月不得而知,相处越久,她越觉得自己的狡猾在李顽这里可能连初级小白都不算,她连头都没抬。
直到李顽打完电话,就连他都以为霍满月会问他什么,但她心态稳得一批,一个字都没问。
在床上的时候霍满月总是能对李顽及时反馈,提各种要求,但下了床她就变成个安静的中年少女,嘴巴跟缝死了似的该问的一句不问。
李顽挂了电话,霍满月还没吃完早餐,她今天胃口似乎特别好,除了鸡蛋黄噎不下去,其他的都一一吃了。
她不说话,李顽就和她没话找话,他没提柳庭芳,反倒说起了应序淮。
霍满月最讨厌那个人,听名字就忍不住皱眉。
事实证明她的讨厌是有道理的,李顽像说闲事似的说起应序淮看上了一个姑娘,追了一阵子没追上,就破防了,有一天趁着酒醉强了人家,现在那姑娘不依不饶把应序淮告上法庭。
霍满月停下筷子,没再动作。
李顽估摸着她是听进去了,继续说:“那姑娘以前在美容院上班,也没男朋友,大老远的跑来宁城,可能就只是想打工挣点钱,应序淮要给钱了事,偏偏她还特犟,非要把人弄进局子吃牢饭才甘心……”
又不是强到他头上,说起这段故事他轻飘飘的语气还带一点上帝视角的傲慢,但霍满月是女的,她没被强过,却依然对这种事仿佛天生有种共情能力。
自愿睡和被迫睡是两回事,应序淮用正当手段追不到,就利用体力优势搞强制,最龌龊最恶心了。
恶心完了还想当大爷以为把钱甩人家脸上就又是一条好汉,本末倒置了吧。
霍满月不动声色的问:“你觉得那姑娘不该告吗?”
李顽说:“事情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霍满月说:“我不觉得,应序淮活该。”
李顽怕霍满月和他上纲上线,他当然知道违背意愿的这种属于触犯法律,但社会上太多案例都能证明不是所有正义都能得到公平。
那姑娘无权无势无依无靠,像一叶风中浮萍,想凭一己之力让应序淮得到惩罚,像听天书似的,难,难。
他尽量不想让自己显得冷血无情,平和的说:“有些道理虽然摆在那里,但真要实行起来,就知道不是那么回事,只能说那姑娘不接受私了,一定要对博公堂走法律,勇气可嘉。”
即使他再想掩饰,可霍满月依然从他话里的最后四个字里听出了隐隐嘲讽。
那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他心里想,也不会说出来。
男的都抱团,纵使李顽对应序淮的行为也不齿,但能做到的也就是保持中立,不会贱兮兮的对受害者说三道四,已经是他能做到的全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