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你在开什么玩笑?”
姜淳于扭头看了一眼车站外萧瑟的景色,“现在可是寒冬腊月,大冬天你让我喝点啥不好,非让我喝着冰凉的汽水。”
“别哔哔。”
赵亚男把自己的包和东西拿了过来,直接将开了汽水塞姜淳于手里。
“有的喝就不错了,买了两瓶汽水,我身上就还剩三分钱了。从火车站到我家,汽车票是一毛五分钱,我还差一毛二分钱,到时候你记得给我补上。”
也不是她小气,实在是她师侄师侄女太多,别人买个半斤糖,就能把家里的大人孩子都哄好。
她不行,她买一斤糖回去,都不够打个半圈的。
谁叫她爹那么能收徒弟,死了那么多,又收了那么多,而活着的还那么能生。
大冬天的喝汽水就一个感觉。
透心凉,心冰凉。
姜淳于咪一小口,扭头看见喝了一大口直打哆嗦的赵亚男,很想打人怎么办。
半个小时过去,姜淳于手里的汽水连一半都没喝到,姜淳于就要上车了。
赵亚男一边排队,一边小声地抱怨:“汽水瓶可以退的,你就不能快点喝,我把押金退了。”
火车站的东西可真贵,一瓶汽水要五毛钱,押金就要三毛。
汽水瓶比汽水还贵,离了大谱。
姜淳于不理她,攥在手里的汽水瓶都快被她的体温给攥暖了。
排队上车的时候,人很挤,大家都好像拼了命的在往里挤,就怕自己不挤就被火车给拉下一样。
赵亚男非要看着姜淳于上车,嘴上说的是我在你身后护着你点,她的眼睛却一直盯着姜淳于手里的半瓶汽水。
也不知道她是关心人,还是心疼瓶。
姜淳于在人群里被挤的跌跌撞撞,赵亚男都没关心她一眼,眼神都留给了半瓶汽水。
眼看队伍越挤离车门越远,姜淳于也不耐烦了。
她仰头把最后半瓶汽水倒进肚子里,汽水瓶顺手塞给了后面的赵亚男。
没等赵亚男反应过来,姜淳于已经扭身冲向一旁的车窗,包从窗户往里一塞,手往车窗一搭,整个人蛇一般地就钻了进去。
“哎。”
赵亚男慢了一步,等她冲到窗口,已经有三个人挤在她前面。
练过功夫的人到底不一样,哪怕赵亚男个子不高,哪怕挡在窗户前的是三个比她高一个头还多的男子汉。
赵亚男还是顺着人缝,挤到了车窗前。
拥挤的火车,汹涌的人流,赵亚男地盘再稳,也被挤的身不由己。
“你回去吧。”
姜淳于冲着赵亚男挥手,“我们明年见。”
赵亚男的车要比姜淳于的车迟半个小时,她不顾站台上的寒风,执拗地等在车窗前,一直到火车启动。
直到火车走远,赵亚男都有些没缓过神来,她怔怔地看着手中和汽水瓶一起塞给她的钱票。
她一直不知道姜淳于为什么对她这么好,不求回报的好。
大概,姜淳于原本就是个好人,不求回报的好人。
安阳县城不大。
一条大街聚集了安阳城的邮局、银行、国营饭店、招待所等,各种和居民生活相关的铺子。
其余的地方都是弯弯曲曲的巷子,巷子周围就是各式民房,稍微高点的建筑都没几个。
姜淳于到了安阳,先找了个招待所住下,然后才慢吞吞地往牛婶子家方向走。
她没有急着进牛婶子家门,而是在离牛婶子家巷口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