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神色一滞。
当初为了替他拿到一个大客户的订单。
她投其所好,特意陪客户夫人吃了一顿海鲜宴,结果那晚全身起红疹。
傅斯年送她去医院时,呼吸都已经微弱了。
结果如今他只记得江婉婷对牛油果过敏,却偏偏忘了自己对海鲜过敏。
“看来傅总是贵人多忘事。”
沈宁自嘲扯了扯唇角。
如果他但凡对自己还有那么一丝真心,又为何连这都记不住。
终究是不爱罢了。
傅斯年抿紧唇,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复杂。
寂静片刻,她对面忽然传来一声轻嗤——
“一小块而已,至于么?”
身侧的李斐白跟着发出一声嗤笑。
她抬头望过去,说话的是架着一副金丝镜框的英俊男人。
他淡然瞥了她一眼,镜片之后,鄙夷尽显。
与李斐白单纯讨厌她不一样,这个秦昭对她则是打心眼看不上。
看不起她的出身,看不起她的学历,更看不上她和傅斯年在一起。
每次傅斯年带她跟他们见面,他总是离得非常远,好像自己身上有什么病毒。
以前她总觉得是自己有问题,是她不够优秀,才融入不进傅斯年的圈子。
现在她想通了。
不是他们不愿,而是傅斯年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真正接纳她。
而如今她也不想再硬融了。
沈宁看向傅斯年,傅斯年正好也看向了她,二人对上了眼。
他刚打算开口,沈宁却先他一步。
“我已经吃饱了,你们慢慢吃。”
她移开了眼神,放下刀叉起身,提起包就出了包厢。
望着她瘦削的背影,傅斯年有些意外。
往常就算秦昭和李斐白他们如何刁难她,她都会为了自己留下来,不去跟他们计较。
今日却就这么走了。
傅斯年的心莫名抽了一下。
下意识起身要追,却被身侧隐隐几声啜泣绊住脚。
转过头,江婉婷小心地擦泪,眼睛通红望着自己,像只无助的小兔子。
“斯年怎么办啊沈小姐生气了都怪我我真不知道沈小姐她海鲜过敏”
“婷婷姐,你别这样说!”
李斐白赶紧拿来纸巾递给她,语气心疼,“斯年哥都不知道她海鲜过敏,你不知道也正常,对吧,斯年哥?”
傅斯年顿了下,重新坐下来,摸了摸江婉婷的头,轻“嗯”了一声。
——
沈宁等着电梯。
这期间傅斯年仍旧一次都没出来找她。
手里的手机也是静悄悄的,一条讯息也没有。
她疲惫地缓缓闭上了眼。
一颗心沉入谷底。
恰巧,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手里的电话也响了。
她来不及抬头看前方,直接走进去,点开了通话键。
是母亲沈丽打来的电话,问她吃饭没有,工作顺不顺心,和傅斯年和好没有。
令她奇怪的是,明明刚才那么委屈,她都忍住没有哭。
可听见另一端传来母亲的声音,她的泪就跟开了闸似的,汹涌不断。
强忍着情绪,絮絮叨叨安慰着母亲。
丝毫没注意到身旁一张极度尴尬的脸。
以及身后一双静静注视着她的温润笑眼。
直到挂断电话,视线中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一张方帕。
沈宁懵了,愣愣抬起头,撞进男人一双弯弯的黑润笑眼,耳垂的银钻闪着细碎的光。
她这才反应过来,轿厢内除了自己以外,竟然还有两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