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寒风呼啸,大地早已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破旧的土坯房里,炕烧得正旺,暖意融融,本该是个美好的冬夜,韩远在炕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身上传来阵阵瘙痒,让他烦躁不已。他伸手挠了挠胳膊,又摸了摸后背,该死的跳蚤却总是能在他即将抓住的瞬间逃之夭夭。
“咋了?翻来覆去的。”黑暗中传来老爹略带不满的声音。
韩远叹了口气,“爹,有跳蚤!这都半宿了,怎么也抓不住。”
“抓不了就继续睡呗,多大点事。”老爹翻个身,语气中带着几分不以为然。
屋内此起彼伏的鼾声中,韩远能听到其他人不时挠痒的动静。他忍不住摇头,这些人竟然习以为常了。想到白天看到他们随意抓挠的样子,韩远就觉得一阵恶心。
又折腾了一会儿,实在受不了了,韩远猛地坐起身来。
“你要干啥去?”老爹被他的动静惊醒,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洗澡!”韩远咬牙切齿地说,声音里是难以掩饰的烦躁。
“大半夜的,你发什么疯?”老爹的声音陡然提高。
韩远不管不顾地下了炕,摸黑点起油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屋内一角,他开始在灶台边忙活,准备生火烧水。
他这一通折腾,把屋里其他人也都弄醒了。炕上传来此起彼伏的动静,有人坐起来,有人翻身,还有人不满地嘟囔。
“大冬天的洗什么澡?”何叔揉着惺忪的睡眼,声音里带着不解。
“就是,上月才洗过。”刘将接话道,语气中满是理所当然。
韩远的动作顿了顿,一股恶心从脚底窜上来。这些人竟然一个月才洗一次澡?难怪身上都有跳蚤。他强压下心中的不适,继续往灶里添柴。
“一块儿冲个澡呗,我请客!”韩远一边忙活一边提议,试图说服众人。
“洗了容易着凉。”岳十五把被子裹得更紧了,只露出一个脑袋。
“是啊,身上这层"护甲"多暖和。”小九还在不停地抓挠,说话的语气倒是轻松。
韩远看着他们的动作,胃里一阵翻腾。这些人居然把身上的污垢当成保暖层,这种想法简直让人匪夷所思。
水渐渐热了起来,蒸汽从锅盖的缝隙中钻出来,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韩远往木盆里倒了些热水,又加了些凉水调温。
“一起洗吧,反正水也够。”老爹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赞同。
韩远暗暗松了口气,至少有个明白人。他率先脱下帽子,拿出沐露膏就开始搓洗。
“小九,来帮我洗头!”
小九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挪到韩远身边。他的手法生疏,时不时扯得韩远龇牙咧嘴。
“轻点轻点,又不是在揉面团!”韩远忍不住抱怨。
渐渐地,小九掌握了要领,指尖轻轻按摩头皮,让韩远舒服得直哼哼。温热的水流过发丝,带走了积累多日的污垢。
看他这么享受,其他人也按捺不住了。何叔摸了摸自己油腻的头发,犹豫了一下,“十三,来给你铁枪叔也洗一个。”
很快,屋里就热闹起来。几对搭档轮流洗头,水盆里的水越来越黑。空气中弥漫着沐露膏的清香,驱散了往日的腐臭味。
洗完头发,韩远拿着水桶去了马棚。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他咬着牙脱掉衣服,用沐露膏水擦洗全身。
“嘶真冷!”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冻得他直打哆嗦。
速战速决,冲干净身上的泡沫,韩远赶紧擦干换上干净衣服。这一刻,他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其他人也陆续洗完,虽然过程艰难,但大家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清爽。有人甚至开始感叹:“这沐露膏真好用,比草木灰强多了。”
韩远看着众人焕然一新的样子,心里暗暗盘算着。这种大冬天在马棚里洗澡的日子,确实不是长久之计。得想办法建个澡堂子,让大家能经常洗澡。
夜已经很深了,屋里重新恢复了平静。韩远躺在温暖的炕上,闭上眼睛。那只讨厌的跳蚤,终于不见了踪影。他嘴角微微上扬,沉沉睡去。
这一夜,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清新的气息。韩远睡得格外香甜,梦里都是温暖如春的画面。
第二天一早,韩远被外面的喧闹声惊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屋里其他人都已经起来了。
“小超,你那沐露膏还有吗?”刘将凑过来问,眼神中带着期待。
“有啊,怎么了?”韩远有些诧异。
“昨晚睡得可香了,一宿都没被跳蚤咬。”刘将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着能不能也买点。”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昨晚的洗澡经历似乎改变了他们的想法。韩远看着众人期待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暖意。
“行,我这就去镇上帮大家买些回来。”韩远笑着说,“不过以后得经常洗澡,可不能再一个月才洗一次了。”
众人连连点头,脸上都带着笑意。韩远知道,这个寒冷的冬天,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清洁,更重要的是观念的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