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上铺着厚重的地毯，每一步都仿佛踩在棉花上。吴琛的脚步略显沉重，西装革履下的身体有些僵硬。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他原本的计划。

推开办公室门，季阳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手中把玩着一支钢笔。看到吴琛进来，他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吴总，今天还开不开会呢？？”

吴琛连忙拱手，语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季总，抱歉，得借用贵公司休息室，我需要和美国总部高层沟通一下。下午四点，我们再继续？”

季阳放下钢笔，目光在吴琛脸上停留了片刻。龙国芯联科技在整个芯联科技公司架构中，不就是一家普通的下属公司。按理说，吴琛并没有直接联系总部的权限。但他脸上并未表现出丝毫惊讶，只是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语气轻松地打趣道：“现在打过去，怕是要打扰那些老人家的美梦了。”

“无妨，那些老顽固睡眠都不太好。”吴琛苦笑着摇了摇头。

季阳点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芯联科技的决策层老化严重，这正是他们走向颓势的重要原因之一。那些固守成规的老人们，明年甚至会做出放弃龙国品牌机市场的荒唐决定。

直到后年，芯联科技才会开始年轻化，让吴琛这样的新生代掌权。到那时，他们对stk的反击会异常凌厉。所以，季阳并不希望吴琛太早上位。那些平均年龄83岁的老人家，才是最适合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他们的每一个昏招，都是给龙国送上的大礼。

“林欢，送些水果到休息室。”季阳随口吩咐完，打开电脑玩起了三国志。游戏开局，他选择了吕布，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休息室内，吴琛坐在沙发上，手机贴在耳边，低声说着什么。林欢端着果盘进来时，正好听到他用英语说：“yes， sir i understand thank you for your support”

挂断电话，吴琛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窗外的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看了看手表，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刻都像是一把无形的刀，割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三点半，会议重新开始。

会议室内，空调的嗡鸣声中夹杂着若有若无的咖啡香。吴琛整理了一下领带，目光直视着对面的季阳：“季总，芯联科技一直致力于深化与龙国的产业合作。我很乐意与您达成合作意向。”

“吴总的支持对我们很重要。”季阳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我也期待与您合作。”

吴琛在心中暗骂，这小子太能打官腔了。他调整了一下坐姿，决定主动出击：“季总提供的情报很有价值。经与总部商议，我们打算与炎黄集团分享bios底层技术——全新的efi创新平台。恭喜贵公司成为我们全球第五家、龙国第一家国际独立bios供应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同时，我们将提供s4-26g处理器，采用新一代eaglewood架构，0先进的14纳米制程，fsb已经攀升到了惊人的800兆赫。目前市场价220美元，给贵方九折优惠。主板方面，芯联科技s876p芯片组自研主板，市价120美元，同样九折。如果配套采购，再优惠2。”

季阳放下咖啡杯，杯底与桌面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吴总是在看不起我吗？这价格和总代理商差不多。”

“季总！”吴琛猛地前倾身体，“这已是历史最低价了！我们更是慷慨地开放了bios核心技术！”

“您搞错了重点。”季阳竖起手指，眼神中闪过一丝狡黠，“关键在于处理器和主板的成本，固件不过是锦上添花。”

吴琛啪地合上笔记本，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价格没得谈。”

季阳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取出一支递给吴琛：“这就生气了？”

“这已是最大诚意。”吴琛接过烟，点燃后深深吸了一口。

“不，还可以更大。”季阳吐出一个烟圈，烟雾在空中缓缓散开，“税控机这块蛋糕，一年销量堪比整个品牌机市场。stk现在应该很渴望。说不定，他们愿意提供主板芯片组的部分核心技术。”

吴琛的手指微微颤抖，烟灰掉在深色的西装裤上。他强笑道：“stk的技术不如我们，这是共识。”

季阳被烟呛了一口，咳嗽几声后说：“吴总，stk是64位的。”

“现在还是32位系统，smartel联盟不会短期内推64位系统。”吴琛的声音有些发紧。

“stk是双核。”季阳的语气平静得出奇。

“我们有超线程！”吴琛的声音提高了几分。

“stk是双核。”

“咱们的计算性能绝对是顶尖的！”吴琛的指节捏得发白。

“stk是双核。”季阳依旧保持着那副云淡风轻的表情。

“你特么是复读机吗！”吴琛终于忍不住爆发。

那少年就像个复读机似的，一遍又一遍强调着这个观点。

吴琛当然知道stk是双核，这完全不同的技术路线根本无从反驳。但如果芯联科技为了追求双核而放弃提升浮点运算能力，那才是真正背叛了摩尔定律的精神。想到这里，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会议室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带来一阵凉意。吴琛注意到周围几个下属正用担忧的眼神看着自己。他知道，这场谈判对公司至关重要。

“季总，”吴琛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咱们开门见山吧，您直接说个价。”

季阳慢条斯理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那从容的样子，让吴琛想起了多年前跟诸明远谈判时的场景。

“听说吴总对名酒很有研究？”季阳放下茶杯，目光中带着几分玩味。

这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让吴琛心里一阵烦躁。这小子的谈判技巧太老辣了，完全不像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水平。

“季总过奖了，我只是略懂一二。”吴琛不得不谦虚应对，同时暗自提防着对方接下来的话。

“吴总太谦虚了，”季阳微微前倾身子，“谁不知道您是张裕酒庄的客座品酒师呢？”

吴琛心里暗骂：你小子是想灌醉我？但面上依然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怎么，季总想请我喝酒？”

“不好意思啊吴总，”季阳一脸天真无邪，“我还是学生，不能喝酒的。”

看着吴琛脖子上青筋直跳，季阳继续说道：“吴总觉得82年的拉菲怎么样？”

“82年确实特殊。”吴琛冷笑一声，手指不自觉地捏紧了面前的文件，“当年的生长条件极好，阳光、雨水都恰到好处。但实际上，当时的品酒师都不看好这个年份，认为不适合存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