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内气氛和谐，但钱博文的心却渐渐沉了下去。他太了解商场上的这些把戏了，越是表面和气，背后往往藏着更大的杀机。

电梯门开了。

钱博文跟着陈谦走进会议室，目光一扫，瞳孔猛地收缩。主位上坐着的竟然是季阳。他眼角抽搐了一下，这个女婿，也太不懂规矩了。

“小阳，你爸还在忙？”钱博文强压着火气问道。会议室里的灯光明亮得刺眼，照得他有些不适。

“我爸在京都。”季阳唇角微扬，“今天叫你过来聊天的就是我，不是我爸。要收购top的，也是我的公司。”

钱博文愣住了。他环顾四周，发现会议室里除了陈谦，就只有一个年轻女孩。空旷的会议室显得格外冷清，墙上的挂钟滴答作响。

“小阳，你这玩笑开大了。”钱博文干笑两声，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季阳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您看看再说。”

钱博文坐下来，翻开文件。纸张在他微微发抖的手指间发出轻微的响声。

陈谦开始详细讲解收购方案，声音平稳而专业。

“等等！”钱博文突然打断，指着文件上的数字，“这价格是不是写错了？1元？”

“没错，就是1元。”季阳点头，神色平静得令人心惊。

钱博文强忍怒火：“小季总，要不我给你详细介绍下top？”

“不用了，我对top已经很了解了。”季阳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是吗？”钱博文冷笑，“top有多大，外人根本看不透，就算是你爸的情报网络也不行。”他用手点了点自个儿的脑壳，“全在这里。”

季阳缓缓站起身：“抱歉，忘了介绍我的团队。这是陈谦总经理，这是林欢副经理。”

钱博文正要介绍自己这边的人，季阳又道：“还有，这位是我们的副总经理，柏仁焕先生。”

钱博文猛地回头，只见柏仁焕已经走到了对面。他的西装笔挺，面容沉静，与往日判若两人。

“柏仁焕！你还有劳动合同在身！”钱博文的声音因愤怒而微微发颤。

“收购完成后，我还得继续留在公司吗？？”柏仁焕耸耸肩，眼神中带着几分嘲讽。

钱博文拍案而起：“季阳，别太过分了！”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季阳说对top很了解。原来，一切都是内部人策划的背叛。

“柏仁焕，我待你不薄啊。”钱博文盯着柏仁焕，声音里带着几分哀求，“你在公司里一直就是个副手。”

柏仁焕深深鞠了一躬：“钱董确实待我不薄。但是，您还记得top这三个字母的含义吗？”

钱博文一怔。那是“ten-old-professor”的简称，代表着十个老教授共同创业的初心。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意气风发的日子仿佛就在昨天。

“你是觉得我在股权分配上不够意思？？”钱博文的声音有些嘶哑。

柏仁焕冷笑：“你现在眼里只有钱。top的初心是什么？是要成为龙国数创行业的标杆！可你这些年都做了什么？整个行业都在说"托普科技什么都做，咱们就是不往科技这块发展"。”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窗外的雨声更大了，敲打着玻璃，像是无数细小的针尖。

钱博文颓然坐下。他的目光落在会议桌上那份收购协议上，字迹清晰得刺眼。

“那就祝柏仁焕前程似锦。”他转向季阳，“要不咱们一起亮个相？，你应该不止挖了柏仁焕一个。”

话音未落，和升阳雨也走到了对面。国内顶级企业的掌舵者，两个叛变。连财务总监都投靠了对方。

“还记得当初在江宁的誓言吗？”没有回头，声音低沉而沙哑。

“那时候，我们十个人围坐在小饭馆里，畅想着top的未来。”转过身，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说top是我们共同的孩子，需要我们一起培养。”

烟雾在空气中缓缓升腾，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凝重。

“可现在呢？”的声音突然提高，“除了那些毫无技术含量的税控机，就只剩下保健品和教育产业。这些，和我们当初的理想有半点关系吗？”

坐在一旁的季阳默默观察着两人的表情变化。眼中的失望和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而钱博文却始终保持着表面的平静，只是指节不自觉地泛白。

“我们是做软件的，是做硬件工程的。”走到会议桌前，指着自己，又指向柏仁焕和升阳雨，“我搞通信，柏仁焕做系统，升阳雨是oled传感器专家。这些在你的规划里，全都不见了。”

升阳雨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的脸涨得通红，声音因激动而颤抖：“最后一个对外销售的软件是什么时候？2000年9月23日！整整三年了，连一个像样的软件项目都没有！”

会议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九个蓉电大教授，放弃教职跟着你闯荡。”升阳雨的声音带着深深的失望，“你只记得自己蹬三轮车发工资的艰辛，却忘了我们日夜不停地写代码、做工程的付出？”

季阳站起身，缓步走到和升阳雨身边。他轻轻拍了拍两位老教授的肩膀，声音温和而坚定：“以后随便你们研究，想做什么方向都行。”

“真的？”升阳雨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oled也可以？”

“当然。”季阳微笑着点头，“只要是电子相关的，都没问题。”

钱博文突然发出一声冷笑：“看来你们九个人都达成共识了？背叛来得可真快啊。”

“我可是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说服了他们。”柏仁焕平静地开口，目光直视钱博文。

“不，柏仁焕。”升阳雨打断道，“这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不需要你替我们背锅。”

会议室里的气氛更加紧张。钱博文的目光在每个人脸上扫过，最后停在吴谢身上：“吴谢，你怎么不走过去？”

吴谢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圈：“我累了。小季总答应让我回去教书。”

季阳观察着在座每个人的表情，心中盘算着接下来的谈判策略。这些老教授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谈判的走向。

“钱董，”季阳开口道，声音平稳，“要不我们继续谈交易方案？”

钱博文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小季总，你直接报个价吧。就当是给这些老朋友的告别礼，也是祝贺你商海得意的贺礼。”

“那就两元？”季阳眨了眨眼。

“你！”钱博文猛地拍案而起，茶杯被打翻，茶水在桌面上蔓延，“季阳，你这简直是明抢啊！top的净资产有53个亿，这些土地要是改变性质，价值翻两番都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