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愿为太子效死!”
此起彼伏的喊声中,殿内的气氛无比热烈,众人纷纷跪倒。烛火照耀着他们激动的面容,也照亮了朱慈烺年轻却沉稳的脸庞。
殿外的风更大了,火把的光芒在风中摇曳。朱慈烺看着跪倒一片的众人,心中百感交集。这些人,有的是父辈就在宫中当差的老人,有的是跟随他多年的亲信,还有的是刚刚投效的新人。但此刻,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坚定。这些人或许不是朝廷最精锐的将士,但在这风雨飘摇之际,能有这样一群人愿意追随,已是难能可贵。
“都起来吧。”朱慈烺轻声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众人缓缓起身,堂内的气氛渐渐变得轻松起来,有人开始讨论南下的路线,有人在计划如何整顿水师,还有人在畅想江南的美好生活。大家都充满了干劲,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朱慈烺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的夜色。月光洒在庭院的青石板上,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这个不眠之夜,注定将载入史册。
而这,仅仅是开始。
夜色如墨,暮色四合。朱慈烺带着队伍从内校场返回端本宫,脚步声在寂静的宫道上回响。
他抬头望向天际,一轮残月挂在天边,隐约可见几颗黯淡的星辰。春寒料峭,夜风吹来,带着刺骨的寒意。
算算时间,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五日即将结束。明日此时,李自成的先锋军就会抵达北京城外。这意味着,他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
风吹动宫灯,光影摇曳。朱慈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仿佛也在诉说着内心的不安与忧虑。
“两天时间”他低声呢喃,眉头紧锁。
短短一日之内,他确实做了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事。王承恩和吴襄这两位重臣被他拉拢为“天使投资人”,还获得了周皇后的信任,甚至当着吴襄的面给他家丁发了“期权”。
但这远远不够。
两三千人的队伍,要在如此短的时间内训练成精锐,简直是天方夜谭。缺少精锐侍卫,想要突出李自成的十几万大军三面合围圈,无异于以卵击石。除非在李自成军队包围北京城之前逃走,才有一些胜算。可自己那个便宜老爹会同意吗?即便说服了他,那也只剩一天时间留给他筹划了,也就是明天 ,最迟明天晚上就要突围南下。但既然老祖宗把自己坑到了这里,总不会是让自己来送死的,定有一线生机。想到这,朱慈烺心情终于放松了一些。
宫道尽头,端本宫的灯火透过窗棂洒出暖黄的光芒。黄大宝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朱慈烺走近,连忙迎上前来。
“千岁爷回来了!”黄大宝搓着手,“晚膳已经备好,是否现在传上来?”
朱慈烺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朱纯杰、毕酒城等人身上。这些人跟了自己一天,虽然疲惫,却依然精神抖擞地站在原地。
“一起用饭吧。”他轻声说道。
“够吃吗?”
黄大宝连连点头:“够够够,完全够。”
“大宝你也一起来。”朱慈烺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本宫有话要说。”
侍女们迅速布置好饭菜,香气四溢的菜肴摆满了整张桌案。可众人却食不知味,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
“陪在本宫身边大半天了,”朱慈烺放下筷子,目光在朱纯杰和毕酒城脸上扫过,“你们应该都明白本宫的用意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额头渗出冷汗。他们确实听懂了一些,但更多的是困惑。这位太子殿下今天的表现太过惊人,让人难以理解。而且太子殿下今日所做之事太过僭越,若是皇上怪罪下来,太子会不会被废他们不知道,但他们自己肯定是难逃责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千岁爷!”一个小太监气喘吁吁地跑来,“王督公求见!”
朱慈烺心中了然,沉声道:“请进。”
王承恩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额头布满汗珠,衣衫不整,显然是一路快跑而来。
“千岁爷,”他顾不上行礼,声音颤抖,“居庸关果真失守了!”
屋内瞬间寂静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朱慈烺身上,等待他的反应。
出乎意料的是,朱慈烺的表情异常平静。
“太祖高皇帝托梦还能有假?现在你该相信了吧!”他指了指身边的空位:“坐下一起用饭。不必太过着急,从居庸关到此地还有百里之遥。八达岭地势险要,大军难以快速通过。明日陷昌平,后日才会围城。今夜尚可安睡。”
王承恩愣在原地,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朱纯杰、毕酒城等人也是目瞪口呆,这都什么时候了?这么严峻的局势,太子是怎么能说得这么云淡风轻的?
“坐。”朱慈烺又说了一遍,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
待王承恩落座,朱慈烺环视众人,目光在每个人脸上停留片刻:“明日起,才是真正忙碌的开始。”
“本宫知道,你们都有疑虑。”他继续说道,“但时不我待。本宫需要的是你们完全的信任和配合。本宫保证定能带着你们离开!”
毕酒城咽了咽口水:“殿下是说李自成真的要来了?”
“嗯。”朱慈烺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最多两日。”
“那我们”朱纯杰欲言又止。
朱慈烺放下茶杯,打断他的话:“本宫自有打算。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持冷静。慌乱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今晚大家都好好休息,养精蓄锐,明天开始只怕就再也没有轻松的时候了!”
“王伴伴,”朱慈烺望向王承恩,“今晚就宿在端本宫吧。明日一早,还有许多事情要做。”
王承恩连忙应是。
朱慈烺又转向其他人:“你们也是,今晚都留下。从现在起,端本宫就是我们的大本营。”
众人面面相觑,却无人提出异议。他们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夜已深沉,端本宫的灯火却始终未熄。朱慈烺还在心中盘算着两天时间,能做什么?又该做什么?计划已经有了一个好的开始,但最艰难的部分还在后面。
明天,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人员调配、物资准备等一系列工作。而后天,可能就要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
时间就像沙漏中的细沙,正在不断流失。但此时此刻,他能做的就是让自己保持清醒,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