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媚正要说话，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砰！”房门被人猛地推开。

一名身着锦袍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面色阴沉，目光如刀般在孙明和苏媚之间来回扫视。正是南阳音阁的乐师钱七律。

“媚媚，你怎能如此不谨慎？”钱七律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怒意，“与一个来历不明的人私下交谈，成何体统？”

苏媚柳眉微蹙：“钱师兄，你这是做什么？我与孙公子谈论音律之事，有何不妥？”

“不妥？”钱七律冷笑一声，“一个小小溪城的司农，也配与你谈论音律？更何况，他居然声称有高品质的灵音诗出售，这不是明摆着在骗你吗？”

孙明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他向来不喜欢这种目中无人的态度，但还是强压下火气，平静道：“钱兄此言差矣。一个人的见识与才华，与他的出身和职业并无必然联系。”

“以后莫要再跟我论兄弟之情！”钱七律厉声打断，“若非看在欧阳世荣的面子上，我早就当众揭穿你的把戏了。识相的，趁这事还没传开，赶紧下楼去吧。”

苏媚见状，不由得挡在孙明身前：“师兄，你太过分了！孙公子为人如何，我心中有数。你这般咄咄逼人，是要与我为难吗？”

钱七律看到苏媚如此维护孙明，心中更是妒火中烧。他们相识多年，她从未用这种语气为自己说过话。

“师妹，你太单纯了！”钱七律的声音不自觉提高了几分，“这世上有多少骗子，打着各种幌子招摇撞骗。你一个闺阁女子，怎能分辨真伪？”

“够了！”苏媚终于动怒，“我虽是女子，但也不是三岁小童，自有判断是非的能力。一个乐师，在雅间大呼小叫，成何体统？让开！”

说罢，她拉着孙明就要离开。钱七律见状，脸色铁青，转身就往外跑。

“他这是要去找人？”孙明皱眉问道。

苏媚叹了口气：“师兄性子执拗，怕是要闹大了。赵公子，你先离开吧，我来应付。”

孙明点点头，快步下楼离去。果然，没过多久，楼上就传来一阵喧哗声。

钱七律找来了林沐雪和其他音阁姑娘，甚至惊动了欧阳世荣。

“钱兄，何事如此慌张？”欧阳世荣眉头微皱，显然对钱七律的失态有些不悦。

“欧阳兄，林姑娘，苏媚被人骗了！那个自称有灵音诗的司农，分明就是个骗子。我劝不住师妹，还请二位帮忙。”

林沐雪闻言一惊：“此事当真？”

欧阳世荣却沉声道：“钱兄，此事不必声张。孙兄为人如何，我还是知道的。”

但钱七律已经被怒火和酒意冲昏了头脑，执意要去找人对质。众人无奈，只好跟着他来到包间外。

“开门！”钱七律拍着门，“苏姑娘，那个孙明可在里面？”

门很快打开了，苏媚站在门口，目光冰冷地扫视着门外的人群：“诸位这是做什么？”

欧阳世荣上前一步：“苏姑娘，钱师弟告诉我你上当了，此事”

“钱七律！”苏媚打断道，“我说过不要你管！”

钱七律已经顾不得形象：“人呢？让他出来对质！”

其他乐师也帮腔道：“媚儿，高品质的灵音诗何等珍贵，我们也不敢相信一个司农能拿得出来。”

“他已经离开了。”苏媚冷冷道。

钱七律更加来劲：“若不是心虚，为何不告而别？师妹，你”

话未说完，苏媚已从怀中取出一副水纹纸折本。刹那间，一股强大的音律之力扑面而来，所有乐师都感受到了一种强烈的心血来潮，震撼得说不出话来。

“这这是真的？”

“至少能修到七品吧？”

“绝对是原本，只有原本才有这种威能！”

钱七律脸色惨白，呆立当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一直认定是骗局的事情，竟然是真的。

苏媚收起水纹贴，目光如刀：“钱七律，以往称呼你一声大师兄，不过是因你比我早进门罢了。你今日如此咄咄逼人，是觉得我好欺负，还是觉得我没有判断能力？”

欧阳世荣见状不妙，赶紧打圆场：“今日之事，想必是有什么误会。钱兄也是关心则乱，苏姑娘莫要见怪。”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帮着说和。钱七律脸上火辣辣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转身就走。

众人渐渐散去，只留下林沐雪和苏媚在雅间里。

“媚媚，这灵音诗当真如此神奇？”林沐雪好奇地问道。

苏媚展开水纹纸，轻声吟唱起来。随着她的歌声，一股奇异的力量在房间内流转，让人心神震撼。

“沐晴，这确实是难得一见的珍品。”苏媚收起水纹纸，“只是没想到，会因此闹出这么大的风波。”

林沐雪安慰道：“江师兄也是关心你，只是方式不当罢了。”

苏媚摇摇头，没有说话。她望向窗外的夜色，思绪有些混乱。这一晚发生的事情，让她对很多人都有了新的认识。

而此时的孙明，已经走在回家的路上。他知道，今晚的事情恐怕会在南阳城传开，不知道会带来什么样的影响。但他并不后悔，因为他相信自己做的是对的。

夜色渐深，街上的行人逐渐稀少，远处的灯火依旧明亮。

回到溪城后，孙明立刻去找王明德。府邸的守卫认出孙明后，立即引他入内。

“陈大人，事情紧急。”孙明快步走进书房，看到王明德正在批阅公文。

王明德放下手中的毛笔，“发生什么事了？”

孙明将事情详细说明，同时取出纸笔，快速画出那对夫妇的画像。他的手法娴熟，寥寥数笔就将两人的特征勾勒出来。

王明德接过画像，眉头紧锁。“这件事我会派人去查，你先不要声张。”他的语气凝重，显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二天一早，欧阳世荣派人送来消息，说传道画作已经到手。

四幅画作，只需要付一幅的钱。这个消息来得正是时候，让孙明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他付了三千二百两银子，拿到了画作。在欧阳府的听水阁中，他小心地打开第一个画箱。檀木制成的画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镶金的边角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