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饶命!”胡凤翔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额头很快就磕出了血,“小人是朝廷二品武官,是先帝亲封的长沙卫指挥使啊!您若杀我,就是大逆不道!”
崇祯闻言冷笑一声,翻身下马。他缓步走到胡凤翔面前,抬脚踩在对方脸上。
“朝廷二品武官?”他眼中闪过一丝寒芒,声音冰冷,“做尽坏事时借朕的名义,遇到麻烦了又拿朕当挡箭牌?”
胡凤翔被踩得脸颊变形,却还在不停求饶:“小人知错!小人在长沙府认识不少地主老爷,只要您饶我一命,以后定当为您效犬马之劳!”
“哦?你认识地主老爷?”崇祯眼中精光一闪,“那正好,带路去长沙城。”
一行人来到城门下,守城士兵见状要关闭城门。崇祯一鞭子抽在胡凤翔身上,鞭痕顿时浮现:“叫他们开门!”
胡凤翔不敢怠慢,连忙朝城楼喊道:“快开门!本官回来了!”
城门应声而开,崇祯却皱起了眉头。守城士兵竟然连验证都不做,就这样开门?一个小小的卫所指挥使,竟有如此大的权势,若是遇上贼寇来犯,这长沙城岂不是不堪一击?
穿过城门,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避让。他们看到胡凤翔被五花大绑,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显然,这位长沙卫指挥使平日里没少作恶。
一行人径直来到知府衙门。同知刘春全连忙跪地,大声道:“恭迎圣驾!”
“王应功在哪?”崇祯冷声问道。
“王知府正在处理要事,恐怕”
不等刘春全说完,崇祯已经大步流星走进衙门,在正堂坐定。衙役们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是何人?”崇祯问道。
“小人是长沙府同知刘春全。”
“既然如此,那你告诉朕,为何朕的圣旨到了,却不见一个人来接驾?”崇祯眼中寒光闪烁。
刘春全闻言大惊,浑身一颤:“臣参见陛下!”
一旁的胡凤翔也吓得魂飞魄散,双膝一软跪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眼前这位竟然是当今天子!
“去,把王应功给朕请来!”崇祯对骆养性吩咐道,“还有,让胡凤翔把那四大地主也请来,朕要当面问问他们一些事。”
待人都退下后,刘春全小心翼翼地取出两本账册:“陛下,这是衙门的公账,这是臣私下记录的实际田产数目”
崇祯接过一看,顿时怒火中烧。整整六百万亩的差距!这些隐瞒的田产,按照新税法每年该缴纳的税银,足够养活九边军队!
“好一个长沙府!”崇祯重重拍案而起,“朕就说这长沙府怎么如此富庶,原来都是这些蛀虫在中饱私囊!”
家丁慌慌张张地冲进院子,一路小跑到李管家面前,脚步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他气喘吁吁地说道:“李管家,外头来了几个人,说要见知府大人,让他去衙门一趟。”
李管家正悠闲地品着今早新泡的龙井,茶香四溢。他的思绪还停留在昨夜与小红的温存时光里,嘴角不自觉地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茶杯中的水波荡漾,映照出他略显陶醉的神情。
被打扰了清闲,李管家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烦:“不是说了吗,老爷在休息,谁来都不见。这点规矩都记不住?赶他们走!”
“是是是。”家丁连连点头,转身就要离开。他的脚步声还未走远,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喧闹,紧接着是几声惨叫。
李管家手中的茶杯一颤,茶水溅在了衣襟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几个身穿锦衣的官差已经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腰间佩剑在晨光下闪着寒芒。
“你们究竟是干啥的?”李管家腾地站起来,茶杯“啪”的一声摔在地上,碎片四溅。他怒气冲冲地喝道,“竟敢擅闯知府府邸!活腻了不成?”
为首的锦衣卫目光如刀,冷冷扫过李管家:“我等奉天子之命,特来请王知府前往衙门!”
“天子?”李管家一愣,酒醉般的醺然瞬间消散,“什么天子?”
“放肆!”锦衣卫厉声喝道,手按在腰间佩剑上,“这位天子,是朝廷的定海神针,还能有哪个天子!你这奴才,莫非是活得不耐烦了?”
李管家脸色煞白,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他结结巴巴地说:“小的小的不敢”
锦衣卫也懒得跟他废话,一把抓住他的衣领:“王知府在哪?”
“在在房里睡觉”李管家颤抖着指向后院。
“带路!”
李管家战战兢兢地在前面引路,来到王知府的房门前。他的手抖得厉害,轻轻叩了几下门:“老爷老爷”
里面静得可怕,只传来细微的鼾声。
此时的王应功正搂着两个美人酣睡,锦衦纱帐中,三人交缠的身影若隐若现。
锦衣卫二话不说,一脚踹开房门。“砰”的一声巨响,门板差点脱离门框。
“谁!”王应功惊醒,从床上跳起来。两个美人也被吓得尖叫连连,手忙脚乱地拉扯着被子遮掩身体。
三人都是赤身裸体,场面一度十分尴尬。李管家看得眼睛发直,却又不敢多看。
锦衣卫却面不改色,目光如铁:“王知府,天子正在案发现场等你,请速速更衣前往!”
“天天子?”王应功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他连忙手忙脚乱地穿衣服,也顾不得还有外人在场了。
衙门大堂内,气氛凝重。
崇祯目光落在跪地的刘春全身上,语气平和中带着一丝威严:“刘大人,这份账本可确实?”
“小臣愿以性命担保!”刘春全额头抵地。
“为何不上报?”
“小臣不敢上报。”刘春全的声音微微发颤。
“何出此言?”崇祯的目光渐渐变得锐利。
刘春全咽了口唾沫,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小臣担心,就算上报,这份账本也无法呈递天听。”
崇祯把账本放到一旁,明知故问:“此话何意?朕不明白。”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案几,发出规律的声响。
刘春全心里叫苦不迭。陛下分明什么都懂,为何非要逼臣说出来?他的额头已经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他硬着头皮道:“王知府与胡指挥使狼狈为奸,欺上瞒下,使圣意难以下达,百姓苦不堪言。这账本便是铁证。我心有余而力不足,恳请陛下开恩。”
“那武昌府可知情?按察司又是何态度?”崇祯继续追问。
刘春全喉咙发干,他明白,皇帝这是在试探上级衙门的态度。他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内心挣扎不已。
崇祯看出他的顾虑,语气稍缓:“但说无妨。只要能把事情办妥,就是为国为民,朕自会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