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林子涵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栽去。陆星辰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肩膀,将人拽了回来。两只木桶却飞了出去,水洒了一地。
林子涵站稳脚跟,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低着头,不敢看陆星辰的眼睛,心里懊恼极了。
陆星辰叹了口气,默默地捡起木桶,转身又去打水。林子涵愣了一下,赶忙跟上去想要接过水桶。
”别逞强了,“陆星辰瞪了他一眼,”你那点力气还不够看呢。“
林子涵张了张嘴,喉咙里滚动着的话语在舌尖上打转,最终还是没说出话来。他有些尴尬地低下头,看着陆星辰熟练地打水,心里五味杂陈。他明明是想在她面前表现一番,却反倒让她来帮忙,这让他感到既感激又有些自责。
陆星辰的动作流畅而有力,每一次挥动水桶都显得那么自信。林子涵站在一旁,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清了清嗓子,终于鼓起勇气开口:”星辰,其实……这些活儿我应该自己能做好的。“
陆星辰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头来看着他,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子涵,你这是在自责吗?别忘了,你可是读书人,这些粗活不是你的强项。“
林子涵被她的话噎了一下,他知道陆星辰并没有嘲笑他的意思,但她的直率还是让他有些无所适从。他勉强笑了笑:”我知道,但我还是想尽力而为。“
陆星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手中的工作。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地往村子里走去,月光下拉出两道长长的影子。林子涵偷偷瞥了眼陆星辰的侧脸,心里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陆星辰走在前面,心里也是一团乱麻。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帮林子涵打水,明明已经决定要和他保持距离。可是看到他笨拙的样子,又忍不住想要照顾他。她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复杂的情绪抛诸脑后。
夜风轻拂,带来阵阵凉意。两个年轻人各怀心事,沉默地走在乡间小路上。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为这平凡的夜晚添了几分朦胧的诗意。
林子涵终于忍不住打破了沉默:”星辰,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知道我今天表现得很糟糕。“
陆星辰停下脚步,转过身来面对他,她的眼神中有一丝认真:”子涵,我不是帮你,我只是……只是不想看到你受伤。你明白吗?“
林子涵愣住了,他没想到陆星辰会这么说。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她还是关心他的。他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明白,谢谢你,星辰。“
陆星辰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林子涵,问道:”你怎么这么晚还出来打水?“
林子涵一愣,支吾道:”我我娘想喝茶,家里水缸刚好空了。“
陆星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两人继续往前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几声犬吠,打破了夜晚的宁静。陆星辰和林子涵不约而同地加快了脚步,生怕被村里人看到他们单独在一起。
终于,两人走到了岔路口。陆星辰把水桶递给林子涵,说道:”好了,到你家了。我先回去了。“
”星儿,多谢你帮我拎水。要不去我家坐会儿,喝碗茶?“他结结巴巴地说道,随即又懊恼地想到母亲对陆星辰的态度。
陆星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打趣道:”你这邀请好啊,我若真去,你娘怕是要闹得鸡飞狗跳了,你扛得住?“
林子涵顿时语塞,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陆星辰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来。
”逗你玩呢,“她拍了拍林子涵的肩膀,”下回力气不够,就一桶一桶地拎,要不就找根扁担。走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留下林子涵怔怔地站在原地。他的目光追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消失在夜色中。
”子涵,子涵!“身后传来周寡妇的呼唤声。
林子涵这才回过神来,转身看向自己的母亲。周寡妇一脸狐疑地打量着儿子:”你在这儿站着干啥呢?“
她顺着儿子刚才的视线望去,突然惊呼道:”那不是老陆家的傻丫头头吗?“
林子涵点点头:”是星儿。“
”星儿?“周寡妇的声音陡然提高,”你竟然叫她星儿?她是你哪门子星儿?“
周寡妇气得颤声质问林子涵:”臭小子,人家星儿蹬了你,让你成为咱十里八村头一个被退亲的男人,你不恨她一辈子就罢了,还改了称呼?老娘为你争口气,都不打老陆家门前过,都不瞅老陆家屋顶那片天,你你你你小子这是存心要气死老娘吗?“
看到周寡妇这副极其败坏的样子,林子涵心中涌起一股无名怒火。他想起当初退亲的事,分明是母亲先起的心思,如今却怪罪于人。
林子涵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满,低声道:”娘,不就一个名儿嘛,这没啥“
”没啥?“周寡妇急得差点从地上蹦了起来,”老娘话还没说完呢,你给我站住,站住!“
林子涵步履沉重,提着水桶向院门走去,桶中水波随着他的步伐轻晃,映出他脸上的坚毅和内心的纠结。周寡妇在他身后唠叨,但林子涵仿佛只听见自己的心跳。
他心中波澜起伏,满脑子都是陆星辰的笑容和举止,她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刻在他心里。他回忆起她打水的熟练,说话的直率,甚至责备他的严厉,这些画面不断在他心中重演,让他心绪难宁。
周寡妇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夜色中,林子涵回到自己的院子,放下水桶,深呼吸,让夜风清醒自己的头脑。他仰望星空,心中默许愿望,希望能与陆星辰无拘无束地走在月光下。
在院子里,周寡妇还在喋喋不休。林子涵放下水桶,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心中暗暗叹了口气。
陆星辰打完水回到家,站在灶房里,轻轻抚摸着石磨的边缘。她的目光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嘴角微微上扬。
”娘,咱们来做藕粉糕吧。“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期待。
卢氏闻言一愣,随即欣然应允:”好啊,星儿有主意就成。“
话音刚落,大远和小远就像两只欢快的小鸟,围着陆星辰打转。他们的眼中满是好奇和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