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她回想起方才骆风棠那局促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娘,咱们家还有些旧衣裳吧?”陆星辰突然问道。
卢氏笑了笑,“你这丫头,心肠倒是软了。行,回去我翻翻,看看有什么能给棠小子的。”
母女俩说着,继续往家的方向走去。林间的阳光依旧斑驳,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见证着这平凡日子里那一丝不平凡的变化。
陆星辰心里琢磨着,改天该怎么自然而然地把衣裳给骆风棠,又不让他觉得是施舍。她的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骆风棠那双略带忧郁的眼睛。
“娘,”陆星辰突然开口,“你说骆风棠他会不会觉得孤单?”
卢氏闻言,看了女儿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怎么,我们星儿这是开始关心起别人来了?”
陆星辰脸一红,“我我就是随口问问。”
卢氏笑了笑,没再多说什么。她心里清楚,女儿虽然平日里看起来泼辣,但骨子里却有着细腻柔软的一面。
秋日的阳光透过陆家小院的篱笆,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陆星辰蹲在院中的水井旁,小心翼翼地清洗着一捧火棘藤。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屋内,那里躺着她刚认识不久的父亲。
“娘,这些我来洗就成,您快去看看爹吧。”陆星辰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几分关切。
卢氏闻言点了点头,匆匆进了屋。陆星辰继续专注于手头的活计,心里却还在想着两个素未谋面的弟弟。突然,一阵刺耳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哟,这不是咱们陆家的傻丫头吗?”四婶周氏大声嚷嚷着,“你这是在捣鼓啥稀罕玩意儿呢?”
陆星辰抬眼瞥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装作没听见。周氏见状更来劲了,踱到井边,伸长脖子瞧了瞧。
“呦呵,这不是咬人草吗?”她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傻丫头,这玩意儿连猪都不吃呢!”
陆星辰抿了抿唇,强忍着不去理会这个聒噪的妇人。她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已经被周氏的话激怒了。但她很快就平静下来,继续专注于手中的活计。
周氏见陆星辰不搭理自己,心里更是不痛快。她伸手就要去拨弄陆星辰手里的火棘草。“我说你这傻丫头,是不是连话都不会说了?”
陆星辰一个闪身躲开,抬起头来,眼里闪过一丝狡黠。“四婶”她拖长了声调,故意做出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大肚子猪猪,不吃草”
周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顿时气得脸都红了。“你这傻丫头,你敢骂我?”她叉着腰就要发作。
正在这时,卢氏从屋里出来了。“四弟妹,你这是怎么了?”她温声问道,眼睛却警惕地扫视着院子里的情形。
周氏一见卢氏出来,立马换了副嘴脸。“三嫂,你来得正好。”她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你家这傻丫头,刚才可是把我给骂了!”
卢氏闻言,眉头微蹙。“四弟妹,你是不是听错了?”她轻声道,“我家星儿向来懂事,怎么会骂人呢?”
周氏听了这话,更是来劲。“三嫂,你这话说的,难道我还能冤枉一个傻丫头不成?”她嚷嚷道,“她刚才可是说我是猪呢!”
卢氏听罢,不禁莞尔。“四弟妹,你这是误会了。”她耐心解释道,“星儿她是在学你说话呢,哪里是在骂你啊?”
周氏听了这话,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当她要继续纠缠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四房的,你在这儿嚷嚷什么呢?”尹氏踏进院子,目光如刀般扫过众人。
周氏见状,顿时噤若寒蝉。“娘”她战战兢兢地唤了一声,“我这就回去烧火”
说罢,她一溜烟儿跑了,连茅房都顾不上去了。
尹氏冷冷地看了眼卢氏和陆星辰,又瞥了眼那堆火棘草。“一对败家玩意儿。”她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院子里重归寂静,只剩下陆星辰轻轻的呼吸声。她低着头,继续清洗着那些火棘草,嘴角却悄悄勾起一抹笑意。
陆星辰的手指在火棘草上轻轻摩挲,心里却在琢磨着刚才的事。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四婶周氏的刁难,婆婆尹氏的冷眼,还有那两个素未谋面的弟弟
突然,一阵风吹过,卷起几片枯黄的落叶。陆星辰抬头望向天空,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手中的火棘草上。
“星儿,”卢氏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爹醒了,想喝点水。”
陆星辰连忙起身,“我这就去,娘。”她匆匆洗了手,端起一碗清水,跟着卢氏进了屋。
屋内,陆思远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看到陆星辰进来,他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爹,”陆星辰轻声唤道,小心翼翼地扶着陆思远喝水。
陆思远喝完水,微微喘息着。“星儿,”他虚弱地说,“你别理会你四婶,她就那样”
陆星辰点点头,心里却泛起一阵苦涩。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
“爹,您别担心,”她轻声说,“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陆思远拍了拍她的手,眼里闪过一丝欣慰。“好孩子,”他低声说,“你比从前懂事多了。”
陆星辰蹲在院子里,手中的火棘藤刺得她掌心发痒。她抬眼瞥向前院灶房,嘴角微微上扬,眼底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算计。
“星儿,你歇会儿去,这咬人草扎手,娘来弄!”卢氏撸起袖子走来,语气里满是心疼。
陆星辰笑嘻嘻地摇头,“娘,没事儿,我都快弄好了。”
卢氏见状,也不多言,“那娘就去烧饭了。”
“饭已经在小灶炉上煮着呢,等会儿熟了咱炒两个菜就成。”陆星辰随口应道。
卢氏一愣,旋即笑逐颜开,“哟呵,我闺女操持起家来倒麻利,我不过进你爹那屋转悠了一圈,野菜也洗了,饭也煮上了。”
陆星辰闻言,不动声色地咧嘴一笑。她拎着洗好的火棘藤进了灶房,找来砧板和菜刀,开始剁碎。
“娘,我心里有个打算,想跟你合计合计。”她一边剁菜,一边状似随意地开口。
卢氏正在处理野菜,闻言抬头,“啥事?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