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环，好久不见。”

抬眼望去，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正笑意盈盈地看着她。林玉环皱了皱眉，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了片刻，随即移开视线，仿佛看到了什么令人不快的东西。

“我们认识？”她的声音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冷意，“这位同志不要随便攀关系。”

男人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如常：“我是方志远，在你们村当过知青，你不记得了？”

“让开。”林玉环连个眼神都懒得给他，语气冷若冰霜。她拉着妹妹林雅芳就要离开，却被一旁的马小巧拦住。

“林玉环，你这是什么态度？“人家好心跟你打招呼，你至于这么冷脸相向吗？”

方志远站在一旁，目光在两个女孩之间来回打量。林玉环一身简单的蓝色连衣裙，素面朝天却掩不住那份天生丽质。而马小巧虽然也算清秀，打扮还算时髦，但在林玉环面前却显得黯然失色。

“马小巧，这事轮不到你插嘴。”林玉环眼神凌厉地瞪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被这么一瞪，马小巧下意识缩了缩脖子。但想到方志远还在旁边看着，她又硬着头皮道：“你有什么好神气的？成天花枝招展的，不就是考上个大学吗”

话音未落，“啪”的一声脆响在走廊里格外清晰。

马小巧捂着火辣辣的脸颊，不可置信地看着林玉环：“你你居然敢动手打我？”

“打你又怎样？”林玉环冷笑，目光中满是讥讽，“吃喝都是姐姐姐夫的，兜里有一分钱是你自己整的吗？一个空壳子四处晃荡。”

刘围的顾客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纷纷驻足观望。有人窃窃私语，有人摇头叹息，更多的人则是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林玉环转头看向方志远，眼中的轻蔑更甚：“还有你，装什么斯文善人？我和你熟吗？赶紧给我滚开。”

方志远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怎么？说到痛处了？”林玉环丝毫不惧，反而向前一步，“回城后在哪里混饭吃呢，要不要我去你们单位把你知青时候的事情通报一下？翘班出来装大尾巴狼，也不怕丢了饭碗。”

方志远攥紧的拳头缓缓松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被一抹无奈的微笑取代。他侧身，林玉环冷哼一声，拉着妹妹林雅芳扬长而去。“姐，你没事吧？”林雅芳小声问道，眼中满是担忧。

“没事。”林玉环轻轻拍了拍妹妹的手，“别理他们。”

被留下的马小巧却和方志远搭上了话：“她就这样在家属院没人喜欢她。整天摆着一副高人一等的样子，谁见了都烦。”

方志远露出温和的笑容：“我知道，我以前在她们村当知青的时候就领教过。”

“你原来真是知青啊？”马小巧眼前一亮，声音也甜了几分。

“嗯，去年才回城。”方志远点头，目光若有所思，“对了，这十七块钱你拿出买裙子吧，算我借给你的，不用着急还。”

“那不行，我是幼儿园老师，马上就上班了，有工资的，一定会还的。”马小巧红着脸说，眼神中带着几分羞涩。

“我现在热电厂上班，叫方志远。”他笑着说，“真过意不去的话改天请我吃饭吧。”

目送方志远离开，马小巧摸着还在发烫的脸颊，心跳不自觉地加快了。她望着方志远的背影，脑海中不断回放着他温柔的笑容。

林玉环带着妹妹又去了趟供销社食品部，买了些青菜和肉。路过鞋店时，她给妹妹买了一双凉鞋。

“姐，这鞋太贵了。”林雅芳有些不安地说。

“鞋一定要舒服。”林玉环语气柔和，“别总想着省钱。”

，“对了，杨辉的信你看了吗？说是布料已经做好了，两天后会送来。”

“真的吗？太好了！”林雅芳眼睛一亮。

回到家后，林玉环收拾了一下今天买的东西，又检查了一遍妹妹的功课。看着时间还早，她决定去趟纺织厂。

“我去市里一趟，”她对林雅芳说，“可能会晚点回来，你要是饿了就自己做饭。”

“放心吧姐，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林雅芳乖巧地应道。

林玉环背上挎包出门，准备去找周秀兰一起去纺织厂。走在街上，她回想起今天的种种，心里有些烦闷。那个方志远，不知道又在打什么主意。还有马小巧，一个劲地往上凑，怕是没安好心。

周秀兰坐在缝纫机前，手指轻轻抚过崭新的机器表面，金属零件在阳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处细节，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这台一百五的缝纫机几乎花光了她这段时间的积蓄，但每当想起林玉环说过的话，她心里就踏实了几分。那天林玉环眼神坚定地对她说：“秀兰姐，跟着我干，保准让你赚得比在工厂还多。”

正想试试手感，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抬眼望去，林玉环正倚在门框上冲她笑。

“妹子！”周秀兰眼睛一亮，连忙起身迎了上去，“这些天都不见人影，我这心里可想死你了。”

林玉环笑着走进屋内，随手将背包放在桌上：“刚从镇上回来，那边的事情都谈妥了。”她环顾四周，目光落在崭新的缝纫机上，“看来秀兰姐已经准备好了。”

“可不是嘛，这段时间都快闲出病来了。”周秀兰拉着她的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埋怨，“你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连个信都没有。”

林玉环神秘地压低声音：“秀兰姐，跟我去趟纺织厂。接下来订单会暴涨，咱们得先准备布料。”

“真的？”周秀兰眼睛发亮，“上次那批衣服都不够分，这回可得多拿些。”

“去跟婆婆说一声，咱们这就出发。”林玉环催促道。

周秀兰连忙跑到隔壁房间，对正在择菜的婆婆说：“妈，我跟玉环出去一趟，晚饭前就回来。”

婆婆抬头看了眼，慈祥地笑道：“去吧去吧，记得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