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天下来，四个人都累得不轻。傍晚时分，林雅芳刚考完试回来，看到院子里疲惫的众人，赶紧去厨房准备晚饭。

“都别急着回去，在这儿随便吃点。”林玉环招呼道。饭菜的香气很快飘满了整个院子。

晚饭后，林雅芳收拾厨房，其他人聚在堂屋里讨论调查结果。

杨辉揉着酸痛的腿，率先开口：“情况不太乐观。我转遍三个村，按林姐的要求主要问年轻女孩。大部分人看到样品都说喜欢，但觉得价格太高了。”

“是啊，”方晓接话道，“我遇到的情况也差不多。有人说如果能降到一块五左右，她们就会考虑买。”

顾敏如撇撇嘴：“一块五？连最普通的裹胸都不止这个价。”

林玉环沉思片刻：“今天我和杨辉在供销合作社那边发现，赵雨薇也开始打折了，一样搞三件特惠。她们原价两块八，打完折比我们便宜两毛多。”

“现在该如何是好？”敏如担忧地问。

林玉环嘴角微微上扬：“不急，先观察观察。”她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通过这次调查，她发现市场并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夜幕降临，院子里响起蛙鸣声。送走杨辉和方晓后，林玉环坐在堂屋里，借着昏黄的灯光整理今天的调查结果。

第二天下午，林雅芳考完试，三人收拾好东西，带上布料一起踏上回翠岭镇的路。夕阳的余晖洒在她们身上，拉长了地上的影子。林玉环望着前方的道路，心中已经在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林玉环一行人回到家时，院子里飘来阵阵缝纫机的轰鸣声。推开门，只见韩巧云和张芹正埋头赶制内衣，两人的额头都沁出了细密的汗环。

六月的天气闷热异常，屋里更是憋闷得让人喘不过气。张芹抬手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动作间露出被针扎得满是细小伤痕的手指。

“回来啦？”韩巧云听见动静，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计，转身看向门口。她的目光在林玉环脸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担忧，“小杨跟我说了城里的事，解决得怎么样？”

林玉环将布料轻轻放在炕上，扯出一抹笑容：“没什么大事，就是多了些竞争，少赚点罢了。”她的语气刻意放得轻松，不想让婆婆担心。

“我就说嘛。”刘月敏倚在门框上，一边啃着黄瓜一边漫不经心地说，“弟妹你这生意多好，我们做工才赚四毛，你躺平就能当赢家。”

话音未落，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林玉环侧目看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悦，却终究没有说什么。

韩巧云皱着眉头看向刘月敏手里的黄瓜：“那黄瓜还没长好呢，你能不能少祸祸两天？地里的菜都让你给糟蹋了。”

“妈，小公主馋得很啊，又不是我。”刘月敏满不在乎地说着，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半大的黄瓜，咔嚓咬了一口，“再说了，地里长的不就是让人吃的吗？”

韩巧云懒得理会她这副无赖样，转头对林玉环说：“你们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

“妈，这大热天就想来碗凉面。”顾敏如眼睛一亮，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这就去和面。”韩巧云答应得痛快，起身往厨房走去。

刘月敏站在原地，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韩巧云的背影，嘴角微微抽搐。她想起自己前几天求了好几次想吃面条，韩巧云都装作没听见，可亲闺女一开口就去做，这差别待遇可真够明显的。

送走林雅芳后，林玉环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屋里。推开门的瞬间，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屋内一片狼藉，衣物散落一地，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尿骚味。林玉环深吸一口气，强忍着不适弯腰捡起地上的罩帘。

走到炕边时，她的动作猛地顿住了。只见炕被上赫然有着大片刺目的黄渍，那痕迹清晰得令人作呕。她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一件件掀开炕被，打开窗户通风，林玉环开始默默收拾屋子。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炎热，机械般地整理着每一样东西。

等到屋里收拾得差不多，她正准备拆洗被褥，顾马牵着弟弟顾亮蹦蹦跳跳地进来了。

“三婶，你要洗被子啊？”顾马歪着头问道，“那晚上我和弟弟睡哪？”

林玉环的动作一滞：“这间房就被你们占了？”

“对啊，老妈都说了你俩压根不会露面，这房子迟早要姓我们。”顾马天真地复述着母亲的话。

林玉环嘴角扯出一抹冷笑：“你妈在给你们画大饼，她是藏了好吃的，想和你爸偷着吃。”

顾亮一听这话就“哇”地哭了起来，眼泪鼻涕一起往下流，拔腿就往家跑。顾马也半信半疑地跟了过去，小脸上写满了困惑。

没过多久，刘月敏就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林玉环！你胡说什么？”

林玉环把拆好的被套塞给她：“二嫂，来得正好，这是你儿子尿的，该你洗。”

“你可真矫情，”刘月敏不屑地撇了撇嘴，把被套往炕上一扔，“娃娃尿能脏到哪去，费那水干啥？”

林玉环看着刘月敏那副趾高气扬的模样，嘴角不由扬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夏日的阳光毒辣，照在她们之间那条晾着的脏被罩上，散发出一股难闻的气味。

“二嫂，麻雀都没你这么大的脸。”她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在空中比划了一下，语气轻柔却带着讽刺，“娃娃尿尿很干净对吧？那你怎么不拿来洗脸？多省水啊。”

这话像一记耳光，把刘月敏打得措手不及。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清晰可见。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突然想起自己这里的初衷，梗着脖子道：“你少在这儿贫嘴！我问你，你为什么要挑拨我儿子？还说我们藏吃的，你怕不是眼花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