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苏霄的红衣,夏紫泪如雨下,跪地不停叩首:“多谢恩人救命之恩!若不是您若不是您”她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苏雨烟心中一痛,安抚似的捏了捏她肩头:“别怕,这里很安全。我会帮你取出蛊虫的。”她转头看向苏霄,“二哥,你先去休息吧,这里交给我。”
这日,夏紫望着窗外的天空,眼神空洞而迷茫。窗外的梧桐树在风中轻轻摇曳,零星的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棂上的雕花,指尖传来细微的凹凸感。这些精致的花纹曾经让她着迷,现在却只能勾起那些不愿回想的记忆。
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药香,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檀木气息。这是苏雨烟特意为她准备的安神香,据说可以帮助驱散噩梦。但那些噩梦如影随形,即便在白天也不肯放过她。
苏雨烟站在门口,看着夏紫消瘦的背影。晨光中,那道单薄的身影显得格外脆弱。她的长发散落在肩头,曾经乌黑发亮的秀发此刻却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夏紫,该吃药了。”苏雨烟轻声唤道,生怕惊扰了这份短暂的宁静。
听到声音,夏紫缓缓转过身。她的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眼下一片青黑。那双曾经明亮的眼睛此刻黯淡无光,只在听到声音的瞬间有一丝惊慌,随即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
“好。”她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片羽毛落地,带着几分虚弱。
苏雨烟端着药碗走到床边,将碗轻轻放在床头的小桌上。碗里的药汤还冒着热气,散发出浓郁的中药味道。
“我已经让夏采放了蜂蜜,不会太苦。”苏雨烟扶着夏紫坐起来,将枕头垫在她背后。
夏紫接过药碗,一口一口地喝着。她的动作很慢,像是在完成一项艰巨的任务。药汤的苦涩在口中蔓延,但她已经习惯了这种味道。
“今天感觉如何?”苏雨烟一边为她把脉,一边观察着她的神色。
“好多了,不那么痛了。”夏紫低着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谢谢你。”
苏雨烟握住她的手,感受到那份冰凉。“别怕,最难熬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夏紫点点头,眼泪却不受控制地滑落。泪水打湿了她的衣襟,在青色的衣料上留下深色的痕迹。
“我做梦都能感觉到它们在我体内爬动”她的声音带着颤抖,“那种感觉那种感觉”
她说不下去了,整个人开始微微发抖。那些可怕的记忆又涌了上来:黑暗的小屋,阴冷的空气,还有那些在体内肆意游走的蛊虫
苏雨烟心疼地将她搂入怀中,感受到怀里的人儿在不住地颤抖。“都过去了,那些蛊虫已经被清除干净了。没有人能再伤害你。”
“可是我还是很害怕”夏紫紧紧抓住苏雨烟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每次闭上眼睛,那些画面就会出现。我害怕睡觉,害怕黑暗,害怕一个人待着”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夏紫透过门,看着柳黎一步步走近,心中泛起阵阵苦涩。窗外的阳光明媚,却照不进她阴暗的内心。她下意识地攥紧了衣袖,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戴勇那张狰狞的脸在眼前浮现:“我原本不愿占据你的躯壳,都是你太不珍惜自己,去勾引别人,后果自负吧。”那一夜的痛苦与绝望仿佛又重新笼罩了她,让她几乎窒息。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夏紫死死咬住嘴唇。若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她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抚过手腕上的伤痕,那是她曾经试图结束生命时留下的印记。
“夏紫,真的是你?”柳黎站在窗外,声音中带着难以置信。他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她消瘦的身影上,仿佛要将她刻进骨髓里。
她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那张曾经让她心动的脸,此刻只让她觉得刺眼。她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
“我”柳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慌乱地搓着手,张口结舌。他的目光游移不定,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她。
夏紫看着他局促不安的样子,心中涌起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些被刻意掩埋的记忆碎片,此刻正一片片浮现。她记得他们初遇时的欢笑,记得他温柔的目光,也记得他最后的背叛。
“我累了。”夏紫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化不开的疲惫。只要想起那段往事,身体就像被千万把刀割着般疼痛。她的手指微微颤抖,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她果断关上门,泪水终于决堤而下。有些伤痕,是永远都无法愈合的。她靠在门后,任由眼泪打湿衣襟,却不发出一丝声响。
柳黎呆呆地望着紧闭的门户,胸口传来一阵钝痛。他转身看向霍青,“霍公子,她为何会在这里?”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
“与你一样,都是为了求医。”霍青淡淡道。
宣平侯府内,苏雨烟看到许久未见的大哥回来,欣喜之色溢于言表。庭院里的海棠开得正盛,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
“大哥,你终于回来了!”她快步上前,裙摆在风中轻轻摆动。
“嗯,这次出京时间确实久了些。”苏晨点头,目光却落在苏雨烟身后躲着的喜宝身上。他注意到小家伙比离开时又长高了些。
喜宝像只受惊的小兔子,拼命往苏雨烟身后缩。他的小手紧紧抓着她的衣角,眼睛却忍不住偷偷打量着苏晨。苏霄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孩子,还是怕你罚他了。”苏霄调侃道,伸手想去摸喜宝的头,却被小家伙灵巧地躲开了。
苏晨将怀中的戈儿和汇儿放下,目光依旧停留在喜宝身上,却不发一言。两个小姑娘一落地就跑去找喜宝玩耍,却被他躲得远远的。
“喜宝,大舅回来了,躲什么?”苏霄故意逗他,“该不会是忘记自做过什么事吧?”
小家伙听罢,挺直了小身板,一本正经地走到苏晨面前行礼:“大舅舅,喜宝知错了,下次不敢了。”他的声音清脆,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
苏晨沉默片刻,才开口道:“抄写四书五经五遍。”他的语气虽然严肃。
喜宝闻言,小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扑进苏晨怀里:“谢谢大舅舅开恩!”他知道,这已经是最轻的惩罚了。
“大哥,澜东城的案子查得如何?”苏雨烟关切地问道。她注意到大哥眉宇间的疲惫,显然这次外出并不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