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无一不是帝都举足轻重的人物,有朝中一品大员,也有富可敌国的商贾。每一个名字背后,都代表着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进来,在地上投下光影。苏雨烟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男人。
“原来你在帝都还有这么多拥护者。”她轻声说着,语气里带着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手中的锦帕被她捏得更紧了些,指节都有些发白。
东凌琛端坐在那里,一身玄色锦袍衬得他愈发清冷出尘。那张令无数女子倾心的俊美容颜,依旧如五年前般令人惊艳。岁月似乎从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只是眼底多了几分疲惫。
帝都无数女子为他倾心,却从未得到过他的一个眼神。不近女色的清冷王爷,这是所有人对东凌琛的评价。直到原主用了那个卑劣的手段,强行成为了宁王妃。
想到这里,苏雨烟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穿越到这具身体已经整整五年,这五年里,眼前的男人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每次朝廷有事召他入京,他总是来去匆匆,甚至连面都见不上一次。
他的势力遍布整个地界,却对自己的儿子一无所知。这份刻意的疏离,不就是对她最大的厌恶吗?
屋内的气氛越发凝重,连窗外的鸟鸣声都显得格外刺耳。
“这些名单,我不需要。”她将锦帕推了回去,语气冷淡。桌面上的茶水已经凉了,升起的水雾早已消散。
东凌琛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了几下,似乎在斟酌着用词:“我即将启程返回西陲,帝都局势动荡,我担心”
“不必担心,这五年我不是过得很好吗?”苏雨烟打断他的话,声音里带着几分嘲讽,“以后的日子,我也一样能过得很好。”
东凌琛的身子僵了一下,喉结滚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他缓缓站起身来,自嘲地笑了笑:“是为了喜宝好,锦帕就放在这里吧。”
阳光照在他的侧脸上,在地上投下一道修长的影子。他大步向外走去,长袍的下摆在风中轻轻摆动。在门口突然停下,没有回头:“若遇到什么事,带着那枚我给的玉佩去找他们,他们会全力相助。”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门外。只留下一阵清风,吹动着案几上的宣纸。
苏雨烟愣住了,手中的茶盏差点跌落在地。
玉佩?什么玉佩?
她只记得在西陲时,他强行塞给“玉医娘子”一块玉佩。除此之外,他从未送过她任何东西。就连成亲那日,该有的聘礼也只是草草了事。
她急忙从空间中取出那块玉佩,上面光滑如镜,连一道花纹都没有。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触手生温。
难道他早就知道自己就是玉医娘子?
这个想法让她心跳加速,手心冒汗。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在西陲的点点滴滴,那些她以为他对玉医娘子的特殊对待,似乎都有了新的解释。
“宁妈妈!”她急切地喊道,声音都有些发颤,“我的首饰中可有什么特别的玉佩?”
年迈的嬷嬷闻声匆匆赶来,弯着腰回答:“回王妃,库房里确实有几块贵重的玉佩。”
“全都拿来给我看看。”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迫切。
很快,两个描金漆木的大匣子被抱了进来。苏雨烟一件件翻看,青玉、白玉、墨玉,各色玉佩琳琅满目,却始终找不到东凌琛所说的那块玉佩。
“这些都是从何处来的?”她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
宁妈妈翻开账册,细细查看:“有侯爷所赠,有太后赏赐,还有王妃的嫁妆”
“王爷可曾送过玉佩?”
“这个”宁妈妈迟疑了一下,“老奴从未听说过。”
苏雨烟瘫坐在椅子上,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阳光依旧明媚,却让她感到一阵阵心慌。
如果他真的早就认出了自己,那么这些年的种种,似乎都有了解释。他的疏离,他的冷淡,或许不是厌恶,而是
她一直以为他是个花心的人,所以处处提防,步步退让。可如果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的身份
“啊我该怎么办”她趴在桌上哀嚎,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块光滑的玉佩。
“娘亲?”喜宝担忧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您怎么了?”
小家伙站在门口,圆圆的小脸上满是担忧。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小袍子,衬得肤色更加白嫩。
“没事,娘亲只是有些烦恼。”苏雨烟强撑起笑容,将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
喜宝歪着小脑袋,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里满是困惑:“娘亲,您不是说做错事要勇敢认错吗?”
苏雨烟看着儿子天真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目光落在窗外那株开得正艳的海棠花上。花瓣随风轻颤,仿佛在诉说着什么。
有些事情,远比简单的认错要复杂得多。就像这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就像那些看似简单实则暗藏玄机的话语。
“喜宝,有时候”她刚要开口,却又咽下了到嘴边的话。该如何向一个孩子解释这世间的复杂?
雨荷端着热茶进来,看到这一幕,轻声道:“小世子,该歇息了。”
苏雨烟轻轻摸了摸喜宝的头,柔声道:“去休息吧,时候不早了。”
“可是娘亲”喜宝还想说什么,却被雨荷温柔地拉住了手。
将喜宝哄睡后,苏雨烟独自坐在窗前,手中把玩着那块玉佩。烛光摇曳,在玉佩表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她的指尖轻轻描摹着玉佩上的纹路,每一道纹路仿佛都在诉说着一段往事。
月光如水,映在玉佩上泛着幽幽的光。院中的海棠花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花瓣上沾着晚露,晶莹剔透。
东凌琛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带着那枚我给的玉佩去找他们。”他说的玉佩,究竟对不对号?
这个问题如同一根刺,深深扎在她心里,让她辗转难眠。窗外传来虫鸣声,断断续续,像是在和她的心事共鸣。
她起身走到书案前,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盒子。盒子上雕刻着繁复的花纹,打开后,里面整齐地摆放着几封信笺。这些都是东凌琛这些年来送来的信件,字迹清隽有力,却总是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疏离感。
第二日清晨,苏雨烟破天荒地没有送喜宝去上课,而是让雨荷陪着。
“小姐,您没事吧?”红梅担忧地问道,“要不要我去请大夫来看看?”
苏雨烟摇摇头,强撑着扯出一抹笑:“我没事,只是有些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