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这件事”她犹豫着开口，声音里带着几分试探。

东玉松缓步上前，修长的手指轻抚过她的脸颊，那触感冰凉得令人心惊。“只要你愿意配合，一切都会如你所愿。这些年的委屈，本王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他的声音温和，眼底却藏着算计。这几年他一直在等，等待一个完美的时机。而现在，这枚被雪藏多年的棋子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

秦芷若强忍着后退的冲动，任由他的手指在脸上流连。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天真的女子，既然无法逃脱，不如借力而行。

“我明白了，二皇子有什么吩咐，我必当竭力而为。”她低垂着眼睑，声音轻柔得宛如春风。

东玉松满意地笑了，“很好，今晚我会安排人送你进宫。太后薨逝，宫中需要帮手料理后事。”

待他离去后，秦芷若的眼神骤然变得冰冷。她轻轻勾起唇角，那抹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年的屈辱与痛苦，她会让他们加倍奉还。

与此同时，帝都笼罩在一片哀伤之中。太后薨逝的消息传遍大街小巷，商铺外悬挂素绢一片，街道上少了往日的喧嚣。零星的行人匆匆而过，仿佛连脚步声都放轻了几分。

苏府后院，苏雨烟正在收拾行装。作为宁王妃，她必须入宫守灵。

“雨烟，进宫要谨言慎行。”苏霄看着妹妹，语气中带着掩饰不住的关切。他踱步到窗前，又转身看向妹妹，“宫里局势复杂，你要处处留心。”

苏雨烟整理着素色衣裙，无奈地看了眼二哥，“有娘在身边，有什么事情让你放不下？再说，我也不是第一次进宫了。”

“喜宝的事”苏霄欲言又止，眉头紧锁。

“我知道，让他跟着宁王更好。”苏雨烟强压下心中的不舍。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望向窗外飘落的细雨，“他终究是东凌琛的儿子，是宁王府的小世子。”

喜宝是她的命，是她这些年唯一的慰藉。可她不能自私，不能因为自己的私心耽误了孩子的前程。

“烟儿，待会进了宫，要寸步不离地跟着娘。”苏夫人走进房间，仔细打量着女儿的装扮。

“知道了，娘。”苏雨烟应声，心中却泛起一丝苦涩。曾经熟悉的皇宫，如今却让她感到陌生。那里埋藏着太多不堪回首的往事。

马车缓缓驶入皇城，轮毂碾过青石板路面发出沉闷的声响。苏雨烟掀开车帘一角，望着两旁肃穆的宫墙，心绪难平。

太后灵堂设在长乐宫，众人跪拜行礼。苏雨烟随着苏夫人一一完成礼仪，才在宁妈妈的搀扶下来到休息处。处暑未至，天气却已有些闷热，她轻轻扇着手中的团扇，试图驱散些许燥意。

“王妃，王公公请您过去一趟。”一个小太监突然出现在她面前，恭敬地行礼。

苏雨烟认出这是王公公身边的人，略一思索便起身跟上。宫中这位大总管向来与宁王交好，想必是有要事相商。

拐过几道回廊，苏雨烟渐渐察觉到不对劲。“这是去凤栖宫的路？”她停下脚步，警惕地问道。

“是的，王妃。那边公公恭候多时。”小太监不卑不亢地回答。

宁妈妈紧随其后，警惕地打量着四周。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拐角处一闪而过，那道倩影让她心头一跳。她眨了眨眼，那人影已经消失不见。虽然一时想不起是谁，但那种熟悉感挥之不去。

“王妃，到了。”小太监在凤栖宫门前停下。

苏雨烟踏着积雪，一步步走向太后的寝宫。脚下的雪发出细微的嘎吱声，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上。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每一次都是带着欢喜，可如今，心头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千斤重担。

寒风吹起她的衣袖，也吹散了几缕散落的发丝。她伸手将发丝别到耳后，指尖触到了耳垂上的碧玉耳坠——那是太后赐予的。记得当时太后笑着说，这对耳坠陪伴了她半生，如今也该换个主人了。

“王妃慢些。”宁妈妈紧跟在后面，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自打太后驾崩，王妃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整日魂不守舍。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宫女低着头匆匆走过。她们看到苏雨烟，纷纷行礼，眼中却闪过异样的神色。

苏雨烟装作没看见，继续往前走。她太熟悉这种眼神了——从太后病重开始，这样的目光就一直追随着她。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等着看好戏。

“王妃，请随老奴来。”王公公早已在寝宫门前等候，“太后生前最疼爱王妃，如今”

“王公公不必多言。”苏雨烟打断了他的话，微微福身，“还请带路。”

寝宫内一如既往地整洁，檀香袅袅，仿佛太后仍在这里梳妆打扮。苏雨烟的目光扫过熟悉的陈设：那张太后常坐的软榻，那面她最爱的铜镜，还有架子上那只从未离身的白玉香炉。

一切都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王妃，皇太后特意交代要送到您手上。”王公公指着梳妆台上的锦盒，声音有些沙哑。他的手微微发抖，显然也在强忍悲痛。

苏雨烟愣住了。她记得这个锦盒，是太后平日里最珍爱的物件，从不离手。每次她来请安，都能看到太后将它放在身边。

“是嬷嬷们收拾物件时发现的，信封里躺着皇太后亲手写的旨意。”王公公顿了顿，“皇上过目后，特意吩咐交给王妃。”

说完，他识趣地退了出去，只留下苏雨烟一人在屋内。

寂静中，她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锦盒表面的纹路，那是一只展翅高飞的凤凰，栩栩如生。

深吸一口气，她缓缓打开锦盒。

一卷金黄色的布帛映入眼帘，下面是各色翠梅玉器，无一不是稀世珍品。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卷金黄色的布帛。

苏雨烟小心翼翼地展开布帛，却见上面空无一字，只在最下方盖着太后的印玺。

这是一道无字懿旨。

泪水不受控制地滑落，打湿了布帛。苏雨烟紧紧咬住下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些天太后总是欲言又止，为什么总是用那种复杂的眼神看着她。

原来，太后早就预料到了什么。

“王妃，时辰不早了。”王公公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她的思绪。

苏雨烟擦干眼泪，强自镇定：“有劳王公公了。”

“老奴定会将锦盒安全送到宣平侯府。”王公公心领神会。宫中耳目众多，带着这样的锦盒出宫，难免惹人觊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