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听罢更急了:“小姐,今晚必须得留人守着您。”她转头对两个丫鬟道,“你们谁留下?万一夜里有什么不适”
“不必了。”赵倾洛睁开眼,眸中满是倔强之色。
“楚二夫人特意交代,要看着您的情况。”张嬷嬷立即板起脸,语气里带着焦虑,“万一万一尿血了可怎么办?您是大家闺秀,哪里受过这种苦?”
屋内的烛光微微晃动,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赵倾洛沉默片刻,终于无奈道:“让绿萝留下吧。”
“奴婢留下便是。”绿萝忙不迭地应道。
“别在外间守着了,就在我房里的软塌上睡。”赵倾洛说完,目光渐渐失焦,思绪飘向远方。
她清楚地记得梦中的一切。明年春天的武科举,楚笒焉会在最后一场考试中受伤。那场意外不仅毁了他的前程,更是让整个楚家陷入了无尽的痛苦。而她的父亲,也因此
赵倾洛猛地攥紧了被角,指节泛白。
要阻止这一切发生,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楚笒焉不去参加武科举。但以楚笒焉的性子,除非有更好的选择。
参军?
这个念头刚一浮现,就在她脑海中生了根。虽然参军也有危险,但那又如何?她现在做好人,不代表会对所有人都心慈手软。尤其是对楚笒焉。
梦中的一切,她欠楚老夫人的,欠楚笒霄的,都已经还清。但楚笒焉?她可从未亏欠过他什么。
“小姐,要翻身了吗?”绿萝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
赵倾洛翻了个身,继续思索。现在的问题是,楚二叔说过,若楚笒焉敢去从军,就要和他断绝关系。那该如何说服楚二叔?
与此同时,听雨轩的膳堂内。
酒香四溢,菜香诱人。檀木圆桌旁,章氏、楚笒霄、卫琉和楚笒焉正其乐融融地用着晚膳。
“来,为笒霄仕途顺遂,为枫华身体康复,我们干一杯!”卫琉举起酒杯,眼角的笑纹里盛满了喜悦。烛光映照下,她的面容显得格外柔和。
章氏端起茶杯,含笑应和。她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楚笒霄,却发现儿子似乎有些心不在焉。
楚笒焉刚要举杯,也注意到了堂兄的异样。“大哥?”
楚笒霄回过神,淡然道:“想些公事。”说着,他端起酒杯,和众人碰了一下。
“笒焉,”章氏放下茶杯,温柔地问:“在宫里当值还习惯吗?”
楚笒焉立即正襟危坐,仿佛又回到了宫中当值的状态:“回伯母的话,不辛苦。每隔两个小时就得绕城墙转一圈,还能见识朝中大员,受益良多。”
“别这么拘谨。”章氏笑道:“在家里不必如此。”
“是。”楚笒焉稍稍放松了些。
“你那科举考试的功课做得怎么样了?”章氏又问,语气里带着关切。
楚笒焉的表情瞬间僵硬,筷子在碗边轻轻一顿。“早都胸有成竹,根本不需要额外操心。”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抗拒。
“这话怎么说?”卫琉急了,放下筷子,“兵书可背熟了?骑射可练好了?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
楚笒焉的手指在膝上收紧,指节微微发白。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楚笒霄看了他一眼,适时开口道:“宫中有校场,有名师,笒焉在那里练武正好。至于其他,有婶母教导,不必太过操心。”
这话看似在安抚,实则是在提醒卫琉——适可而止。
卫琉会意,不再多言,只是夹了块鱼肉放在楚笒焉碗里:“多吃点,练武要补充体力。”
楚笒焉暗暗松了口气,堂兄的解围来得正是时候。他紧绷的手指缓缓放松,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母亲。桌上的饭菜香气四溢,可此刻却无人有心思品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