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景远擦了擦脸上的茶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那钱状元当初是怎么被你们打劫的?”
桃儿眼睛一亮,仿佛等着这一刻似的,立刻兴致勃勃地讲起当年往事。
沈玉第一次下山打劫,在竹林里蹲了大半天。期间不知道被蚊虫叮咬了多少次,饿得前胸贴后背时,总算等来个骑毛驴的书生。
“那书生穿着一袭青衫,手里还拿着把破扇子,”桃儿绘声绘色地描述着,“姑娘第一次见活人,激动得都忘了台词。”
“我没有!”沈玉羞恼地瞪了桃儿一眼。
“您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来着?”桃儿假装思索片刻,“对了!您问人家:"你是老弱病残吗?"”
这话一出,秦景远忍不住笑出声来。沈毅也是一脸忍俊不禁的表情。
“那书生当时黑着脸答:"不是。"”桃儿继续道,“姑娘立刻一拍手,高兴地说:"太好了!桃儿,动手!"”
说起这事,桃儿还挺得意:“我们打劫了二两银子,可把人家气坏了。书生那张脸黑得能滴出墨来。后来我去给他松绑,还特意问了名字。”
“你问名字做什么?”秦景远挑眉。
“这是姑娘第一次打劫,想留个纪念嘛。”桃儿理直气壮地回答,“而且侯爷说了,做生意要讲究个人情往来。这不是给人家留个印象嘛。”
沈玉听不下去了,急忙打断:“时辰不早了,大哥该回去了。”她实在不想再被人提起这段黑历史。
沈毅起身,整了整衣襟。走时还不忘拍了拍秦景远的肩,然后突然一拳打在他眼上。
“好了,现在扯平了。”沈毅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看着秦景远瞬间黑如锅底的脸色,沈玉默默道:“要不我给你写休书?”
“休想再去祸害别人!”秦景远咬牙切齿道。
看着秦景远那副模样,沈玉忍不住腹诽:这该不会是个受虐狂吧?怎么挨了打还不肯放她。
马车停在定国公府前,秦景远缓缓走下车。华贵的衣袍上沾着些许尘土,衬得他整个人有些狼狈。尤其是右眼处那片青紫的淤痕,更是让这位素来风度翩翩的公子显得格外扎眼。
“少爷,您这是”守门的小厮一见到他这副模样,立刻迎上前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秦景远面色阴沉,目光凌厉地扫过去。
小厮缩了缩脖子,讪讪道:“没没什么。”
从沉香楼出来时已经引来不少闲言碎语,他实在不愿再骑马回府,任人围观。可即便如此,这一路上仍少不了被人指指点点。定国公府的大少爷挨了揍,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新鲜事。
身后的沈玉强忍着笑意,肩膀微微颤动。平日里这位大少爷总是一副清高矜贵的模样,如今却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着实让人忍俊不禁。
“大少爷、大少奶奶回来了。”总管匆匆迎上前来,目光在秦景远脸上那片淤青处停留了一瞬,随即恭敬低头。
秦景远正要开口,视线却被总管身后靠墙摆放的东西吸引,整个人瞬间萎靡了几分。那一排排整齐的兵器在阳光下闪着寒芒,看得人心惊胆战。
“这是”他眉头紧皱。
“回大少爷的话,这些都是西陵侯府差人送来的。”总管解释道。
沈玉也笑不出来了。她望着那刀光剑影,斧钺钩叉,不由得扶额 — 她爹还真把十八般武器都送来了。这般阵仗,怕是要让整个京城都知道定国公府藏了一座军械库。
好奇心驱使下,沈玉上前想试着拿起一把锤子,却用尽全力才堪堪提起来一点。她连忙松手,那锤子“咚”地一声砸在地上。
“小心些。”秦景远皱眉,目光斜睨向她,“你爹倒是会找借口给你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