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来到厨房,苏明月一边擦拭着新置办的碗筷,一边打量着这间宽敞明亮的新厨房。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崭新的灶台上,连空气中都似乎飘着希望的味道。新砌的灶台上还能闻到淡淡的泥土气息,灶台边上整齐地摆放着各式锅碗瓢盆。
林秋菊拿着笤帚走了进来,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沾着些许灰尘:“娘,你们怎么不叫我一起?我在家闲着也是闲着。”
她一边打扫,一边羡慕地看着厨房里整齐的柜子:“这厨房真好,比我家强多了。这灶台砌得多好啊,连烟囱都开得这么大。”
陈玉梅一边整理着厨具,一边笑道:“等你们也赚了钱,一样能盖新房子。现在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还怕将来没有好房子住?”
“不不不,”林秋菊连连摇头,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严肃,“现在最要紧的是存粮食。这次我可是看明白了,乱世里钱不顶用,粮食才是真本事。你看那些有钱人,再有钱也得吃饭不是?”
午后的阳光变得温柔,苏明月坐在院子里的凉亭中,手里捧着一杯白水,看着父亲在菜地里忙碌的身影。春风拂过她的发梢,带来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苏远山弯着腰,仔细查看着白菜的长势。这些白菜叶子油亮饱满,菜帮子粗壮结实,长势喜人。这些白菜,承载着全村人的希望。
第二天一早,村民们便聚集在苏家的菜地里帮忙收白菜。春日的朝阳刚刚升起,露水还挂在菜叶上,闪着晶莹的光。男人们挽起裤腿,女人们戴着草帽,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喜悦,仿佛看到了即将到来的好日子。
李婆子却站在村口,看着来来往往的村民,絮絮叨叨地说道:“这天气暖和了,青菜多的是,能卖出去吗?我看着这行情,怕是不好做啊。”
“你这张嘴怎么尽说丧气话?”马婆子立刻反驳,“远山家的白菜能差?去年不都卖得好好的?你这是嫉妒人家日子过得好!”
孙婆子也帮腔道:“就是,我看着这白菜水灵着呢,比去年的还好。你要是不信,自己去地里看看去。”
几个婆子七嘴八舌地数落起李婆子来,李婆子被说得脸红,只好嘟囔着:“我这不是担心嘛”
苏远山驾着牛车出了村,车上整整齐齐地码着新鲜的大白菜。晨光中,白菜叶子上的露珠闪闪发亮,像是撒了一层碎钻。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村民们的心也跟着飘远了。
这一车白菜,不仅载着全村人的期望,更承载着他们对未来的憧憬。村民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笑着谈论着今年的收成。
苏远山熟门熟路地将白菜送到醉月楼,结账时赵掌柜给了他十五两银子。
苏远山将银子揣进怀里,指尖微微颤动。十五两银子在掌心沉甸甸的,比上次少了些,但也在情理之中。他抬眼望向柜台后的赵掌柜,对方正搓着手一脸为难。
“远山啊,这次价钱”赵掌柜欲言又止,眉头微蹙。
“赵掌柜不必解释。”苏远山摆摆手,嘴角扬起一抹浅笑,“冬去春来,菜价自然要跌。”
赵掌柜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脸上的褶皱都舒展开来:“就喜欢和你这样的明白人打交道。对了,你上次问的粮铺开了,就在前街。”
苏远山颇有兴趣,向赵掌柜道了声谢便转身离去。他的脚步不紧不慢,却透着一股难以察觉的急切。
街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粮铺门前排起了长队,人群中不时传来叹息和抱怨声。苏远山站在不远处观察,目光在排队的人群中逡巡。一个中年汉子正拎着粮袋准备离开,苏远山快步上前拦住他。
“这位大哥,冒昧打扰,不知粮价如何?”
那人停下脚步,脸上写满了无奈:“每斗米值二两银。这还是降价后的,开铺那天可是三两呢!”
苏远山心头一震,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往日三四钱一斗的粮食,如今竟要二两?这价格足足翻了十倍!他眯起眼睛打量着几家粮铺,发现它们的价格出奇地一致。
“这价格”苏远山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
中年汉子叹了口气:“没办法啊,听说是上头定的价。咱们这些平头百姓,也只能认了。”
苏远山默默点头,目送那人离去。他站在原地沉思片刻,眸光锐利。几家粮铺价格如此统一,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操纵。这背后的水,怕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回村的路上,苏远山心思转个不停。马车轻轻颠簸,车轮碾过泥土发出细微的声响。玉星拉着马车,蹄声踏踏,步伐稳健。
“得多置办些田地。”他轻声自语,“全部种上粮食才是正经。”话音刚落,又摇了摇头,“可这价格怕是要掏空不少人的家底。”
远远望见村口,三三两两的村民已经聚集在那里。孙婆子眼尖,第一个认出了他的马车。
“远山回来啦!”她欣喜地喊道。
其他老人也纷纷抬头张望,脸上写满了期盼。苏远山放慢车速,生怕伤着这些长辈。玉星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心思,虽然性子倔,但也只是不耐烦地甩了甩尾巴。
“远山,菜可都卖完了?”李婆子迫不及待地凑上前来。
苏远山跳下马车,笑着安抚众人:“都卖完了,大家尽管放心种白菜就是。”
“那价钱如何?”又有人问道。
“还算公道。”苏远山含糊其辞,不想让大家担心,“比上次少了些,但也在预料之中。”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苏远山则趁机打量着他们的神色。这些日子,大家的脸色都不太好,想必是粮价上涨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