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聚贤楼的掌柜正在发火。
“你们是猪吗?派你们去打探消息,一个两个全都不回来!”掌柜指着面前的四个伙计怒吼,脸涨得通红。
他先是派了一个人去打探,等了半天不见回来,又派了第二个。结果第二个也没了消息,他只好又派了两个人去找。这一等就是大半天,害得他坐立不安,生意也没心思做了。
一直等到午后用膳时分,四个人才姗姗来迟。他们低着头,不敢看掌柜的眼睛。
“说!你们到底去哪儿了?”掌柜拍着桌子问道。
“掌柜的,我们”一个伙计支支吾吾地开口。
“我们去了隔壁酒楼”另一个伙计接着说。
“听说书去了?”掌柜冷笑一声,“你们倒是会享受!”
四个伙计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解释。确实,他们是被说书声吸引住了,一听就是大半天。
掌柜气得直跺脚,但又不好真的把人赶走。这些伙计都是跟了他好几年的,做事还算勤快,就是这次太不像话了。
“滚滚滚,都给我滚去干活!”掌柜挥挥手,“今晚都别想休息,给我好好干!”
四个伙计如蒙大赦,连忙跑出去干活了。
掌柜坐在椅子上,眉头紧锁。这个说书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连他的伙计都被迷住了?要不要也去听听?
他摇摇头,甩开这个念头。自己可是正经生意人,怎么能和那些市井小民一样,去听什么说书?
可是,那说书的内容,真的有那么吸引人吗?
匆匆赶回家的苏远山站在母亲的房间里,从布袋中掏出几个梨子和包子。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他手上,映得那几个黄澄澄的梨子格外诱人。
“娘,月月。”他轻声唤道,目光在母亲和女儿身上逡巡,“这是赵掌柜送的梨子,一人一个。包子是路上买的羊肉馅的,你们也一人一个。”
苏明月眼睛一亮,小手已经迫不及待地伸了过去。这些天连油星子都没见着,能吃上一口肉包子,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她的小手捧着包子,感受着温热的触感,香气扑鼻而来。
“爹,你不吃吗?”她仰着小脸问道。
苏远山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我在酒楼吃得好着呢,现在可是他们的财神爷。”说这话时,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得意,却又掺杂着一丝无奈。
苏明月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包子,顿时一股浓郁的膻味充斥口腔。她的小脸瞬间皱成了一团,但还是硬着头皮把嘴里的包子咽了下去。舌尖上残留的味道让她忍不住想吐,却又不忍心辜负父亲的心意。
“怎么了?”苏远山见女儿表情不对,连忙问道。他的眉头微皱,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了原因。
陈玉梅也尝了一口,“膻味重了些。”她说着,目光落在孙女身上。
苏明月强忍着不适,“没事的爹,我捏着鼻子吃就行。”她小小的身子挺得笔直,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内心的不适。
看着女儿这副模样,苏远山心里一阵难受。打算给她们改善改善伙食,没想到反倒成了负担。他的手在衣袖中握紧又松开,喉结滚动了几下“等爹攒够了交役钱,咱们买只羊回来,自己做火锅。保证没这么膻。”苏远山终于开口,试图缓解尴尬的气氛。
苏明月连连点头,心里却在想着这包子还不如现代随便一家早餐店的包子。但这是爹特意买来的,她一定要吃完。小手紧紧捏着包子,一口一口地往嘴里送。
房间外,苏长河和苏长川正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
每次大哥回来,娘总要把他单独叫到屋里说话。这让两个弟弟心里酸溜溜的,恨不得自己也能像大哥那样被娘重视。
他们蹑手蹑脚地在门外徘徊,生怕发出一点声响。
“你说大哥又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苏长川小声问道。
苏长河撇了撇嘴,“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些吃的。”话虽这么说,但眼中的羡慕却怎么也掩饰不住。
屋内,苏远山从怀里掏出一小包碎银子,“娘,这是今天赚的,七钱四十七文,我和赵掌柜换成银子带回来的。”他的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出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
陈玉梅接过银子,眼里闪着光。加上昨天的,就有一两了!五两的徭役银子,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她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银子,仿佛在抚摸什么珍贵的宝物。
“对了,远山,”陈玉梅突然想起什么,“你明天去县里打听打听,看看哪里有大白菜卖。月月说古时候叫菘。”
“好,我问问赵掌柜,他那见的人多,消息灵通。”苏远山点头应下。
厨房里,张巧云正给众人分着梨子。苏远山带回来的两个梨被切成小块,一人一块。
没人在意什么分梨的忌讳,能吃到就是福气。刀子划过梨子的声音清脆悦耳,香甜的汁水沾湿了案板。
“大哥从集市买的这梨味道不错。”张巧云一边吃一边感叹,目光中带着几分向往。
“可不是,比山上的野果子强多了。”有人附和道。
“山上那些酸得要命的果子,哪能跟这比。”张巧云瞥了眼苏长川,“这梨可不便宜呢。”
话音刚落,厨房里的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微妙。苏长川低下头,假装没听见这话。其他人也都默默地吃着手中的梨子,谁也不说话。
张巧云收拾完家务,拿起竹筐准备上山挖野菜。竹筐是去年编的,已经有些破旧,但还能用。
“祖母,我想和三婶一起去。”苏明月眼巴巴地看着陈玉梅。小脸上写满了期待,就像每个向往户外的孩子一样。
“那咱们一起去吧。”陈玉梅也想出去走走。她拿起一个小竹篮,又给苏明月找了个更小的。
三人结伴而行,朝着村口的大山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