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明远蹲下身子,仔细观察地上的痕迹。野猪在树干上蹭过的新鲜印记清晰可见,地上的泥土也有被拱过的痕迹,但这些痕迹突然就消失了。
“有点不对劲。”孙明远皱着眉头说道,“野猪群的活动轨迹太突兀了,像是被什么东西惊走的。”
“你的意思是”张富贵若有所思。
“要么是遇到其他猎人,要么是碰上什么大型猛兽了。”孙明远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泥土。
“真是对不住,害你空跑这一遭。”张富贵有些愧疚地说道。
“富贵大哥说的哪里话,打猎不就这样,有收获有失望。”孙明远笑着安慰道。
“这样,我发现了好几个獾子的窝,改天带你去挖。獾子肉可香了。”
“一定去。”孙明远痛快地应下。
两人商量着往前再探探,刚到深山沟东边,三条猎狗突然像疯了一样狂吠起来,朝一棵大青杨树冲去。
树下躺着一具鹿的残骸,皮毛破碎,内脏外露,明显是被什么野兽啃食过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腥臭味。
“是头小鹿,看体型应该是今年生的。”张富贵蹲下身子查看,“这附近应该有鹿群。”
三条狗在地上不停地嗅着,突然像是找到了什么线索,加速朝左边的荆棘丛冲去。它们的叫声中带着一丝急切。
孙明远和张富贵对视一眼,默契地端起枪跟上。荆棘丛很密,枝条上的刺钩住衣服,行进十分困难。
灰狼在荆棘丛外停下,鼻子贴近地面嗅了几下,随即坐在原地,目光炯炯地看向孙明远。这是它发现危险时的警示动作。
孙明远快步上前,拨开荆棘。只见荆棘丛的地上,沾满了新鲜的血迹。血迹呈现出拖拽的痕迹,一直延伸向更深的灌木丛中。
“这血迹还新鲜着呢。”张富贵低声说道,“看来那头吃鹿的野兽还在附近。”
孙明远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心中隐隐有种不安的预感。这片山区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大型猛兽了,但眼前的场景,却明显是大型食肉动物留下的痕迹。
“我们得小心点。”孙明远压低声音说道,“这情况有点不对劲。”
张富贵点点头,握紧了手中的猎枪。三条猎狗似乎也感受到了危险,不再乱叫,而是警惕地竖起耳朵,紧贴着主人的腿边。
孙明远蹲下身,手指轻轻触碰地上暗红的血迹。血液已经开始凝固,但尚有一丝温热感从指尖传来。他皱起眉头,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积雪覆盖的地面上,一串杂乱的脚印清晰可见。有些是鹿蹄印,还有一些较小的爪印交错其中。血迹断断续续地延伸向远处,在皑皑白雪上格外醒目。
“这血还没完全凝固。”孙明远低声说道,眼神变得凝重起来。
张富贵弯腰在附近搜寻着,突然从一处树杈下捡起什么。他举起手中的物件,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你看这个。”
孙明远接过那撮灰黄色的毛发,手指摩挲着略显粗糙的触感。“豺狗子的毛,”他眉头紧锁,“看来是豺狗在追赶鹿群。”
寒风呼啸而过,吹动着两人的衣襟。孙明远望向远处连绵的山峦,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他对豺狗子再熟悉不过。这种凶残的群居动物,往往双龙成群行动,多则十几只一起狩猎。它们不仅体格强健,更可怕的是那远超普通猎犬的智商和配合能力。
身旁的春旺夏旺突然变得焦躁不安,不停地原地转圈,发出低沉的呜咽声。只有灰狼依旧保持着警惕的姿态,目光如炬地扫视着四周。
“这畜生可不好对付。”张富贵摸了摸腰间的猎刀,语气中带着几分担忧,“要不要先回去叫人?”
孙明远拍了拍挂在肩上的长城造,金属撞击发出清脆的声响:“我带了两个弹夹,足够应付了。再说,”他顿了顿,“等叫来人手,黄花菜都凉了。”
张富贵看着年轻人坚定的眼神,不由得点点头:“那就听你的安排。”
两人带着三条狗,开始沿着血迹和脚印追踪。山路崎岖,积雪让行进变得更加困难。他们小心翼翼地翻过几个山坡,始终保持着高度警惕。
灰狼突然停下脚步,浑身的肌肉紧绷,发出两声低沉的警告。它的目光死死锁定着前方的山坡,尾巴高高竖起。春旺夏旺也随即开始狂吠,声音在寂静的山谷中回荡。
山坡上,一只体型硕大的豺狗正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它的皮毛呈现出黄褐色,尾巴尖却是纯黑色的。那双泛着幽光的眼睛中闪烁着狡诈的光芒,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哨声,像是在向同伴传递信息。
孙明远和张富贵立即采取背靠背的防御姿势。他们都清楚,豺狗最擅长的就是偷袭,经常会派出一只作为诱饵,引诱猎物落入包围圈。
然而三条猎狗都没有表现出更多的警戒,这意味着附近可能真的只有这一只豺狗。
“要开枪吗?”张富贵握紧了猎刀,低声询问。
孙明远摇了摇头:“先别惊动它,枪声会打草惊蛇。鹿群应该就在前面,这家伙八成是放哨的。”
灰狼已经按捺不住,肌肉在皮毛下隆起,随时准备发起攻击。它的眼神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咆哮。
“上!”孙明远一声令下。
三条猎狗如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雪花在它们脚下飞扬。那豺狗见势不妙,立即转身逃窜,动作敏捷得令人吃惊。
“别追了!”孙明远和张富贵同时喊住了狗。他们都知道,盲目追击可能会落入陷阱。
张富贵指着前方说道:“小心点,前面是个大山谷,地形复杂。”
两人加快脚步翻过山头,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