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热闹非凡，有的在摘菜，有的在切墩，欢声笑语不断。刘婶子指挥若定，把每个人的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现在就差一个押车的金童了。刘婶子挑剔得很，非要找个配得上珠玲的。她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一边剥豆子一边念叨：“我就想找个像珠玲这样的，模样要周正，性子要稳重。”

“那可难了，像珠玲这样的，上哪儿找去？”苏嫣嫣一边择菜一边摇头叹气，“现在的孩子，都野得很。”

小芷子突然提议：“要不把我弟弟抱来？他长得可俊了，跟珠玲站一起，准保般配！”

“可别！”苏嫣嫣连忙阻止，“你弟弟那活泼劲儿，能把车顶掀了。这可是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出岔子。”

大家七嘴八舌地推荐，刘婶子都不满意。最后她若有所思地看向珠玲：“其实我倒想到一个人选，就是不知道他在哪儿”

珠玲心头一颤，瞬间明白了刘婶子说的是谁。喉咙像被什么堵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低下头，声音微微发颤：“他，他去国外了，不会回来了”

“怎么会不回来？”刘婶子惊讶地问，“那孩子多懂事啊，说不定哪天就”

珠玲没有让她说完，转身跑开了。泪水模糊了视线，但心里却异常清醒。她知道，有些人一旦离开，就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秋风吹过，卷起一地落叶。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依旧，但珠玲的心却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无法移动的大石。

刘婶子站在院子里，愁眉不展地叹了口气。她望着远处飘来的乌云，心里盘算着婚礼的诸多细节，最终还是决定把老谢家的小儿子叫来。

“这孩子，长得是挺俊，就是这性子不太讨喜。”她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小声嘀咕着，眉头越皱越紧，“可这是风俗，婚礼上没有男孩子押车，总归不太合适。”

珠玲抱着景泰盒子从屋里出来，对她们的讨论充耳不闻。云斑最近胖了不少，整天懒洋洋地趴在盒子里，一动不动的样子让她有些担心。

珠玲沿着熟悉的小路朝干部楼走去。远远地，她就听见了欢声笑语，那是从欧潇阳家小楼前传来的。

她在栏杆外停下脚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那栋熟悉的小楼上。楼前热闹非凡，洵洵和小阳正和几个女孩子跳着皮筋，笑声此起彼伏。

“呵，上次还说不会跳呢。”珠玲撇了撇嘴，心里泛起一丝酸涩。她转身想走，却被身后尖锐的声音叫住。

“站住！”洵洵的声音像把刀子，直直地戳向珠玲的后背。

珠玲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脸上的表情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淡。

“就是她，就是她把小阳姐踢伤的！”洵洵指着珠玲，声音里带着明显的挑衅。

几个穿着花哨的女孩子立刻围了上来，隔着栏杆对珠玲指指点点。她们的目光像是带着刺，让珠玲觉得浑身不自在。

“瞧她那土里土气的样子。”一个圆脸女孩嫌弃地说，眼神在珠玲身上来回打量。

珠玲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碎花布裙，再看看她们花里胡哨的衣服，心中暗笑。这些人，怎么就不明白，穿得再好看也掩饰不了内心的丑陋。

“你干嘛在这儿偷看？”洵洵继续挑衅，“潇阳最讨厌你了！他说你就是个乡下丫头！”

这句话像针一样扎在珠玲心上，她强忍着不适，淡淡地说：“这是公共场所，我带云斑散步碍着你们什么了？”

“云斑本来就是潇阳的，他早晚会要回去！”小阳冷笑着说，“你以为你能一直霸占着不成？”

珠玲心头一震，欧潇阳回来了？她不由自主地踮起脚尖往楼里张望，目光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期待。

“别看了，他根本不想见你。”洵洵的声音里带着讥讽，“你这样死皮赖脸地在这里晃悠，只会让他更讨厌。”

“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珠玲嘴硬道，但声音已经有些发抖。

“他回来一周了都没找你，还不明白吗？”小阳的话像一盆冷水浇在珠玲头上，“你真以为他会喜欢你这样的？”

珠玲紧紧抱着景泰盒子，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她感觉心口一阵阵发闷，像是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让她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欧教授从楼里走出来，朝这边快步走来。他的脚步有些匆忙，脸上的表情也不太自然。

“欧爷爷。”珠玲眼睛一亮，声音里带着一丝希冀。

“那个”欧教授看着景泰盒子，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说道，“潇阳想看看云斑。”

“给！”珠玲倔强地把盒子塞过栏杆，死死咬住嘴唇。她的动作很快，生怕自己会后悔。

欧教授接过盒子，有些尴尬地快步离开。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局促，似乎也为这种情况感到不安。

女孩们爆发出一阵刺耳的笑声，那笑声像是带着倒刺的鞭子，狠狠地抽在珠玲心上。

她含着泪往家走，心里最后一点希望也破灭了。路上遇到的邻居跟她打招呼，她也只是机械地点点头，连笑都笑不出来。

回到院子，她躲进屋里，随手拿起一本书假装在看。书页在她手中翻动，可一个字都没有进到脑子里。

“珠玲，云斑呢？”小五端着水进来问，看到妹妹反常的样子，心里已经猜到了几分。

“欧潇阳要回去了。”珠玲强忍泪水，声音哽咽。

“妹妹，你把书上下颠倒着看呢。”小五叹了口气，放下水杯走到她身边。

珠玲再也忍不住，扑在哥哥怀里失声痛哭。眼泪打湿了小五的衣襟，她的肩膀不住地颤抖。

“别哭了，你和他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有哥陪你。”小五轻轻拍着妹妹的背，心疼地说。

婚礼前两天，天色阴沉，乌云密布。钱珠梁带着几个年轻人在院子里搭起防雨棚，以防万一下雨影响婚礼。

就在这时，小芳的父母来访。他们站在门口，神情有些拘谨。

月容早已忘记被刺伤的事，笑着叫他们叔叔阿姨，热情地把人迎进屋里。

“这份小小的心意。”小芳妈从怀里掏出手帕包，眼圈有些发红。

刘婶子连忙推辞：“这使不得，使不得。”

“你收下吧，是我们的失职让孩子走歪了。”小芳妈抹着眼泪说，声音哽咽。

“姐姐，我们都不容易。”刘婶子拉着她的手叹气，眼中满是理解。

“这是给闺女准备的嫁妆钱，现在用不上了。”小芳爸沉重地说，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苦涩。

月容已经拉着珠玲出去玩了，对这些毫无察觉。两个小姑娘在院子里追逐打闹，笑声清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