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仓库,听说新进了果丹皮。”珠梅拉着妹妹往仓库跑,脚步匆忙中还带着几分得意。
可她们刚到仓库门口,就看见月容拦在那里。她手里拿着明晃晃的银针,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月容的脸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却让人不寒而栗:“你们面色焦黄,鼻下生痘,这是食火太盛,我给你们扎几针调理调理。”
两姐妹吓得魂飞魄散,刚要逃跑,就被埋伏已久的刘婶子和白梅抓住。她们的挣扎在两个壮实妇人面前显得那么无力。
很快,她们就被按在板凳上,头上扎满了银针。细细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像是一顶特殊的王冠。
“月容姐,疼!”珠梅哭喊着,眼泪鼻涕一起流。
“闭嘴,这说明找对穴位了。”月容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银针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
“好姐姐,别扎了”珠兰被白梅按住,动弹不得,只能可怜巴巴地求饶。
珠玲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她抱着芭比娃娃,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月容姐,她们这是什么病啊?”
“贪食,吃太多了。”月容一边给银针消毒,一边说,“这病得好好治。”
“那以后她们要是再吃多了,还得扎针?”珠玲歪着头问,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聪明,以后我天天盯着。”月容说这话时,手上的银针又往下扎了几分。
二娘在一旁看得分明,这是杀鸡儆猴呢。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生怕自己也被拉去“治病”。
珠琴从厨房出来,手里捧着一把新剥的核桃,香气四溢。她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走路时裙摆轻轻摆动。
二娘连忙去抢:“这可不是你能吃的!”她的动作快得像只敏捷的猫。
“我给她吃的。”小五掀开门帘说道,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
“珠琴姐太瘦了,应该多补补。”珠玲也帮腔,她看着珠琴的眼神里带着真诚的关切。
二娘若有所思,骑着小车很快就溜了。她的背影显得有些仓促,像是在逃离什么。
“二娘去哪?”珠玲问,声音里带着几分好奇。
“跑业务去,这月还没开单呢。”二娘头也不回地说。
看着二娘匆匆离去的背影,月容不解地皱起眉头:“她跑那么快干什么?”
“大概是怕你的针吧。”珠玲忍俊不禁,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意。
“我这针法这么好,不享受一下,那真是太可惜了。”月容说着,手中的银针又往下扎了几分。
正说着,秦俊杰走了进来。他穿着一身整洁的白大褂,听到这话,向月容投去赞许的目光。那目光中似乎包含着某种特殊的情愫。
月容的脸瞬间红了,像是被太阳晒熟的苹果。她低下头,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银针,却怎么也找不准穴位了。
白梅和刘婶子见状要走,路过秦俊杰身边时还不忘抱怨几句:“这些孩子,就是欠管教。”她们的声音渐渐远去,融入了院子里的阳光中。
珠玲抱着她的芭比娃娃,看着这一切,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想要拆散这对年轻人,恐怕没那么容易。秦俊杰这个人,性子是凉薄了些,但对月容的那份心意,却是实打实的。
每每想起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珠玲都能感受到那份温暖。就说月容那辆自行车吧,那可是个有意思的故事。
那丫头向来大大咧咧,从不把车子当回事。经常是骑到哪儿就往哪儿一扔,任由风吹雨淋。下雨天车座湿漉漉的,她也不在意,直接就骑上去。裙子都湿了一大片也毫不在乎,这样的性子,可把刘婶子急坏了。
可自从秦俊杰来了,月容的车子就像换了个主人似的。
那是个阴雨绵绵的清晨,月容在院子里转了好几圈,急得直跺脚,裙角都沾上了泥点子。
“娘!”她冲进屋里,声音里带着慌乱,“我的自行车不见了!”
正在厨房忙活的刘婶子一听就慌了,“你昨天骑回来了吗?”
“就放在门口的!”月容急得直跳脚,“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正说着,钱珠梁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几分诧异,“谁家买了新自行车?擦得跟镜子似的,连车链子都亮得能照人。”
柳灵荷也凑过去看,顿时笑出声来,“这不是月容的车子吗?只是太干净了,都认不出来了。”她伸手摸了摸车把手,“连把手都擦得一尘不染。”
话音未落,秦俊杰就从院子里窜了出去,脸都红到了脖子根。他那慌乱的样子,把院子里的鸡都吓得扑棱棱飞起来。
从那以后,月容的车座上多了个紫红色的金丝绒垫子,还绣着精致的花边。这可是城里最时髦的款式,听说要排队好几天才能买到。每次月容骑车,那垫子都像朵盛开的花,引得路人频频回头。
月容虽然嘴上不说,但珠玲总能看到她偷偷抚摸车垫时嘴角的笑意。有时候她骑车经过水洼,还特意绕个远路,生怕溅到水花。
这样的感情,又怎么是外人能轻易拆散的?
珠玲心里暗自庆幸三哥已经离开,否则这三个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那场面想想就尴尬。她正想着,院子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大娘气冲冲地回来了,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珠兰和珠梅坐在院子里的板凳上,安静得不像话。往常这个时候,她们早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了。这反常的景象让大娘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二娘随后也回来了,手里还得意地晃着一张订单,“电影院的长期供货合同!”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喜悦,“以后咱们的生意可有保障了。”
“二娘真厉害。”珠玲甜甜地夸道,声音里却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
这一句话就像往油锅里浇了水,大娘的脸色更难看了。
珠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急着要走,拽着大娘的袖子就往外拉。这可是头一回,往常她们可都巴不得在这里蹭饭。
大娘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在院子里格外清脆,把院子里的麻雀都惊飞了。珠兰捂着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不敢哭出声来。
珠玲看着珠兰躲在角落抹眼泪的样子,心里暗自点头。这针扎得不错,看来是真怕了。
晚饭后,珠玲在厨房收拾碗筷时,无意中听到二娘在偷偷嘱咐珠琴不要提电影院的事。她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几分紧张。珠玲的心里顿时警觉起来。
这事得留心,可别为了赚钱坏了二伯的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