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时分,往日热闹的饭桌上鸦雀无声。饭菜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却没人有心思品尝。
二郎三郎这两个话匣子都闭得严严实实,扒拉两口饭就溜回房间去了。
柳芸看着这一幕,这才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过激了。
她暗自叹了口气,到了晚上再教韩宇时,语气温和了许多。
屋内的烛光摇曳,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韩宇低着头,认真地写着字,时不时抬头偷看柳芸的表情。
她终于想明白了一个道理——揠苗助长是没有用的。就像院子里的那棵老槐树,再着急也得等它自己长大。
就像韩顺,七岁启蒙,苦读十五载才中了秀才。那些日子里,不知道熬过多少个寒窗苦读的夜晚。沈逸虽有举人父亲教导,也是十六岁才考中秀才。
这些都在告诉她,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条选士考路上,从来就没有捷径可走。即便把圣贤经五经背得滚瓜烂熟,也不见得能写出好的文章来。
更何况,每个考官都有自己的喜好和见解。
柳芸叹了口气,她把选士考想得太简单了。
窗外的蛐蛐叫声此起彼伏,仿佛在嘲笑她的天真。
“娘子?”见柳芸发呆,韩宇在她眼前晃了晃手。烛光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摇晃。
“少阳润怎么还没来?”柳芸突然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焦躁。
“啊?”韩宇愣了一下,手中的毛笔滴下一滴墨汁,在纸上晕开一朵墨花。
“其实我觉得人家就是客气客气。堂堂大儒,又有宁仙官那样的高徒,哪会记得我这个无名小卒。”
“不行,不能让他忘了。”柳芸一把将桌上的书本扫到一边,铺上白纸,动作干脆利落。“你现在就写信去提醒他。”
“这会不会太厚脸皮了?”韩宇搓着手,一副为难的样子。
“呵,你什么时候在乎过脸皮薄厚了?”柳芸冷笑一声。
“有理!”韩宇提笔就要写,又顿住了,眉头皱成一团,“娘子,写什么好?”
“就说你日思夜想,茶饭不思,盼着先生来访。”柳芸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狡黠,“再夸夸咱们这山清水秀,适合清修。”
韩宇耳根子都红了,像是熟透的虾子。“这也太不要脸了”他小声嘀咕。
“你先写,寄信的事交给我。”柳芸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
烛光下,韩宇的笔尖在纸上游走,时而停顿,时而快速书写。
柳芸站在一旁,看着他写下一个个工整的字。
窗外的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更添几分压抑。
“行了。”良久,柳芸终于开口,“从明日起,重新开始检查功课。”
韩宇抬起头,看到柳芸已经转身走向书架。
“明日一早,我要听你背诵《大学》全文。”柳芸的声音传来,“一字不差。”
韩宇浑身一震,却不敢有半分违逆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