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肠道好像在痉挛,好像膀胱要炸开,疼到她快直不起腰。
简棠额头已经溢出冷汗。
她没办法再坐立,人靠在墙上,双腿紧闭,无尽的羞耻和被剥夺尊严般的羞愤让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将椅子狠狠地朝那扇单向窗户狠狠砸去,以此宣泄她心中愤恨。
这里面没有时间,简棠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但是她想应该没到二十四小时。
他们该是清楚她在这座城市举目无亲,才会这般的肆无忌惮。
身体痉挛到要昏迷前的一刻,简棠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想到沈邃年。
她想,人果然是天生慕强的,即使她跟沈邃年因为他毒辣狠绝的手段已经撕成这样,可她还是禁不住的去幻想,如果沈邃年没事,她在这座繁华城,应该不用经受这样的欺辱。
简棠捂着肚子,冷汗淋淋时要痛死过去时,房门这才打开,有人将她搀扶出去。
简棠从隔间出来,身体再也承受不住这样的折腾,晕倒在洗手间门口。
欣赏够她窘态的沈浩天点燃雪茄,淡笑:“送她去医院,人别死了。”
这是他们交易的一部分。
他是个信守承诺的合作者。
简棠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
她听到走廊断断续续的声音传过来,都在讨论着同一个名字——沈邃年。
昔日众人提及太子爷的名字不是敬畏就是崇拜,此刻简棠却只听到了唏嘘和叹息。
护士来查看她的情况,告诉她:“如果没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以随时办理出院手续。”
简棠声音沙哑,问:“沈邃年找到了?”
现在整个港城都在谈论的事情,护士怎么会不知情,“找到了,情况却不太好。”
简棠卷长浓密的睫毛微不可察地轻颤:“怎么了?”
是那枪伤吗?
护士压低声音八卦:“警方把人捞上来送医治疗枪伤,结果这位太子爷当场毒瘾就发作了。”
简棠狠狠一怔,她在港城的这半年间,从未见过沈邃年碰食违禁品。
护士:“现在媒体都在报道,沈氏集团董事会要将他除名,以他名义进行的生意往来也全部被叫停……”
几乎所有人都可以预见,即使沈邃年的枪伤治疗好了,他的名声、事业,也全部都毁了。
而想要毁掉这位太子爷的对手,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网络上铺天盖地都是沈邃年这些年触碰红线的生意操作和罔顾他人性命的事迹。
简棠坐在医院长廊,看着手机上如今沈邃年这个名字的关联词卖国,杀人犯,瘾君子,商业毒瘤……
仅一夜之间,赫赫威名的太子爷成了声名狼藉的阶下囚。
媒体报道,沈邃年所在的病房、医院,处处都有警方布控,只等他清醒过来后交代一切。
简棠回到山顶别墅,别墅内的佣人们见到她回来,当即就都围了上来。
“维多利亚小姐,沈总……还回来吗?”
“维多利亚小姐,我们的薪资……”
“维多利亚小姐,沈总的事情……能平安落地吧?”
“……”
她们问了很多,可是简棠一个也回答不了。
她站在顶楼,眺望着暮色下的这座繁华城,有种不真实的恍然,大厦将倾,原来真的能是一夕之间的事情。
简棠总以为沈邃年这样的商人,就算是倒下,也会是一个漫长而起起伏伏的波浪进行,却未曾想,变故陡生的时候,就算他是风光无限的太子爷,也不会成为例外。
落井下石的人何其多,所有人都想要从沈邃年这个倒下去的庞然大物身上啃食掉血肉,生怕自己来晚了,分到的不够多。
简棠看着网络上铺天盖地的报道,再次给周稚寒打去了电话,无人接听。
她没有谭致远的联系方式,打电话给杨秘书。
杨秘书也正在接受包括董事会在内的多人联合小组调查,只匆匆告诉她一个号码,就结束了通话。
简棠将电话打给谭致远,电话却是周黎宁接听的。
周黎宁:“听说你们正在闹资产分割,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是想知道怎么最大程度保留你的资产还是……”
简棠问出心中的疑问:“你们不都是他的朋友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帮他一把?”
是否,网络上那些控诉,真的是事实。
表面光鲜的太子爷,内里早已经溃败。
那她是否可以认为,赵芸琦指控沈邃年让沈淳美离间她父母的感情,让沈霏玉勾引陈泊舟这些事情,都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