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邃年望着她激动到颤抖的单薄脊背,抬手想要抱她,却给她用力地打开,“别碰我。”
沈邃年握了握手,垂下去:“小海棠,我们之间不该出现信任危机,你该信我的。”
他不会舍得伤害她。
而她,显然已经对他处处存疑。
简棠红着眼睛,“可我凭什么信任你?这桩桩件件哪件能跟你脱离得了关系?”
她再次避开他的碰触,“你出去,我现在不想见到你,明天请沈总腾出您宝贵的时间,让我的律师跟你处理好合作分割的事宜。”
她不想再跟他有什么瓜葛。
他们沈家想要怎么斗,怎么算计,她都不想参与,而他沈邃年阴毒的手段,她也不愿意再去揣测防备,她要彻底跟他割席。
沈邃年看着她决然的神情,眼底都是对他的厌恶,商界无往不利的太子爷像是如年少那般,再一次被抛弃。
可他已经不是只能任由事态发生,束手无策的少年了。
他像是耐心用尽,又像是真的动怒,“分割?我教过你的,商业上投进去的钱,事成之前,吐不出来,还是说我们小海棠要……冲冠一怒为蓝颜?”
简棠有种被他嘲笑蚍蜉撼树的讽刺,他是打定主意,她斗不过他,拿她投进去的钱威胁她!
“你就是个泼皮无赖。”
什么港城太子爷,光鲜外表下藏着的不过是个面目狰狞的恶种。
两人不欢而散。
坐在车上的沈邃年怒意消减半分后,觉得自己跟她一个小姑娘能吵起来,也是真的越活越回去。
可当想到简棠为了一个陈泊舟对他横眉冷对,寒着一张脸说要找律师跟他彻底割席的决然时,他心头的这股火气,依旧降不下去。
周稚寒大半夜被太子爷一通电话叫出来喝酒,从女人身上流连地起身穿衣。
他到酒吧时,沈邃年已经喝了不少。
半开放的包间,隔绝外人的打扰,太子爷一身肃穆冷意。
周稚寒见过不少人买醉的模样,极少见到沈邃年这样明明眼底清明,却要让自己清醒着沉沦的。
“邃年哥。”
沈邃年倒了杯酒递给他。
周稚寒挠挠头,喝了口,“因为那个姓陈的事情跟小嫂子吵架了?”
沈邃年削薄唇角嘲弄勾起,“不单单是陈泊舟,他父母感情破裂,她认为是我指使沈淳美勾引她父亲婚内出轨,间接害死了她母亲。”
周稚寒徐徐转动酒杯,要说着他有什么方面最擅长,那绝对是哄女孩子开心,经验丰富无往不利。
简单思索两秒,周稚寒开口:“两天后就是除夕夜,中环至北海一带有烟花汇演,到时候弄条游艇,你们夜游维多利亚海红酒一喝,趁着好氛围,有什么话解释不开的。小嫂子这个年龄的姑娘,正是爱浪漫的时候,现在是还察觉不到邃年哥你给她铺路的良苦用心。”
“说白了就是年纪小,肤浅些,等……”
周稚寒自顾自倒酒,批判的话语还没说完,只觉得头顶上方视线凉飕飕,他抬起头,对上沈邃年在他脸上掠过的薄冷视线。
周稚寒反应很快,“我肤浅,我肤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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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稚寒这个红娘做得十分尽职尽责,第二天醒来就把游艇、鲜花、连带着行驶到哪处烟花汇演的时间最绚烂他都让人安排妥当。
想着自己这般的成人之美,事成之后,邃年哥车库里停着的那辆全球仅一辆的帕加尼风之子,他要来做谢礼,也不过分吧?
他觊觎那辆车可是很久了。
周稚寒想着自己当天要如何名正言顺将车开走,身旁便多了一道身影——沈浩天。
周稚寒对沈家三房的这位三少爷是一百个不待见,他这个人向来都是爱者欲其生恶者欲其死的行事作风,既然早已经站队沈邃年,对沈浩天就没什么好脸色。
“三少,你挡我路了。”
沈浩天没有挪开脚步,拿出一个u盘递到周稚寒面前,“周生这些年为我这个二哥鞍前马后,殊不知是被利用得彻底。”
周稚寒嗤笑:“沈浩天,挑拨离间的手段回去再练练。”
沈浩天微笑,什么都没说,只是将那u盘,塞到他衬衫口袋:“我随时恭候周生上门,为你答疑解惑。”
周稚寒看着沈浩天离开的背影,抬手要将u盘丢入垃圾桶,但就在东西脱手的一瞬,他又忽地握住。
好奇心使然,他终究还是让人拿来了一个电脑,将u盘插了进去。
周稚寒最初只是翘着二郎腿的漫不经心,不久那股子散漫和随意就慢慢消失,化作僵硬和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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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这天,陈父陈母包机要带陈泊舟的遗体回四方城。
他们固守着老传统,落叶归根,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在陌生的城市度过这个春节。
但追踪陈泊舟具体死因的心,绝不会因为时间而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