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缪琦那副如释重负的模样,袁尚心中暗自冷笑。他并未将心中所想全盘托出,只在心底盘算着后续谋略。
军需案证据自然要呈交朝廷,但由何人之手、何时呈交、以何种方式呈交,这背后的玄机又岂是缪琦这等眼界狭窄之人所能理解的?若直接告诉他实情,恐怕转头就会告密。而且此人身为十常侍爪牙,若知晓自己意图借父亲之手与何进联手对付十常侍,岂不是授人以柄?
十常侍与世家勾连盘剥百姓,朝廷却视若无睹。自己作为冀州刺史,若只顾一州安宁,不思大局,终究难成大事。可眼下不是摊牌之时,且看缪琦这枚棋子,能在局中走多远。
他故作诚恳地对缪琦点头微笑,却在心中已经规划好了接下来的每一步棋。军需案关乎冀州民生,也是打击十常侍的重要筹码。只要时机成熟,他定会借父亲与何进之手,一举将这些蛀虫连根拔起。朝堂之上的明争暗斗,他岂会真的不问?不过是暂避其锋芒,待羽翼丰满之时,再图大业。
“如今当务之急,是先平定叛乱。”袁尚起身,“请大人率所部协助守城,展现朝廷威严,也好向陛下交代。”
缪琦内心盘算良久,终于点头:“我愿率部协助刺史守城,共御外敌。”
袁尚满意地颔首:“事不宜迟,请大人随我回府,共商防御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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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府大堂内,灯烛如昼。各级将领齐聚一堂,等待袁尚的命令。
袁尚立于高台,指着墙上地图道:“黑山军约有万人,将从北门入城。我军已在城内各处要道设伏,全城兵力约一万二千,足以应对。”
他指向北门区域:“北门重地,我已派典韦率五百精锐把守。城内四大要道,各有两千人马埋伏,一旦黑山军入城,立即合围。”
缪琦看着布防图,连连点头:“刺史布置周密,黑山军必败无疑。”
“还有一事。”袁尚转向几位亲信将领,“崔赞、郭伏等世家主事人,必须今晚拿下,以绝内应。此事需秘密进行,不可打草惊蛇。”
众将领齐声应是。缪琦犹豫片刻,问道:“若抓捕世家主事人,恐引发动荡,如何安抚民心?”
“无妨。”袁尚胸有成竹,“叛乱平定后,我会公布世家勾结黑山军的罪证,百姓自会明白。且我已准备足够粮食,平息叛乱后立即赈济,安抚民心。”
一名将领报告:“城南粮仓已加强守卫,可支应半月所需。”
袁尚满意地点头:“很好。传令下去,今夜子时,开始抓捕崔家、郭家等世家主事人。明日一早,加强城防,准备迎战。”
众将领散去后,徐庶留下,低声问道:“主公,若平定叛乱后,冀州世家势力必然大减,此后冀州治理,有何打算?”
袁尚踱步至窗前,望着夜色中的邺城:“乘此机会,彻底改革冀州政制。世家垄断的产业,收归官府;兼并的良田,全部收归官府用于屯田;盘剥的税收,全部取消。冀州当以民为本,而非以世家为尊。”
徐庶面露忧色:“如此大刀阔斧,恐引起其他州郡世家反弹。”
袁尚眼中闪过精光,“放心,吾自有对策。”
徐庶恍然大悟:“主公是要借此机会,彻底掌控冀州,为将来更大棋局奠基。”
袁尚轻轻点头:“冀州、幽州,乃我立身之本。唯有根基稳固,才能从容应对天下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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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袁尚独坐书房,挥毫写下一封长信,详述军需案始末及证据。信末,他写道:
“家父明鉴:儿不才,偶获此弊案,如大海捞针,竟得真相。此案牵连甚广,非儿所能周全。恳请父亲明断,为国为民,儿感激不尽。然冀州世家勾结黑山军一事,儿子必当彻查到底,绝不姑息。”
写罢,袁尚将信和证据密封,交给心腹,连夜送往洛阳袁府。
待心腹离去,袁尚走到院中,仰望星空。冀州之乱即将平定,朝堂之争尚未开始。他深知,今夜过后,冀州格局将彻底改变,而朝堂风云也将因这封信而起波澜。
典韦匆匆而来:“主公,崔赞、郭伏等人已被秘密抓获,城内埋伏也已就位。”
“很好。”袁尚拍了拍典韦肩膀,“传令下去,全军戒备,等待明日大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