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嫔的纤纤细指抵在顾桓祁的肩上,眼神迷离,轻声呻吟着。
一夜温存几次,两人也都累了,仪嫔柔若无骨地伏在顾桓祁的身上,仍是不忘抬起手腕,体贴地为顾桓祁擦去额头上的汗水,举手间,花香流转。
顾桓祁闭着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意犹未尽地抓起仪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轻轻吻了一下。
忽而天上亮起一道闪电,照亮了景乾宫的寝殿。
紧接着便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仪嫔惊叫一声,躲进了顾桓祁的怀里。
霎时间,雨滴拍打着窗棂,隔着窗户听得见院子里的树叶被风刮响,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顾桓祁一愣,睁开眼,轻轻摩挲着仪嫔的发丝,柔声问道:“怎么,涵儿怕打雷?”
仪嫔眉头紧皱,捂着耳朵,在顾桓祁的怀中点头,“皇上再容臣妾在景乾宫里停留片刻吧,待雨停了,臣妾再回永庆宫去。”
顾桓祁以手背摩挲着仪嫔柔软细腻的脸,她白皙的脸上潮红仍未褪去,浓密纤长的睫毛如蝉翼般轻颤,脸上写满了害怕,胆小的模样让人更想要爱护了。
将仪嫔揽入怀中,低声道:“不必回去了,这会儿已经子时了,涵儿今夜便在景乾宫里歇着吧。”
仪嫔明亮清澈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顾桓祁,眉眼间浮起一丝安心之态,唇角露出一抹甜美笑意,紧贴着顾桓祁的胸膛,听着顾桓祁强有力的心跳声,缓缓闭上眼睛。
“怎么,不怕了?”顾桓祁稍稍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仪嫔。
仪嫔如葱白一样细长的手指在顾桓祁精壮的胸膛上勾画着,声音婉转轻柔,“从前在家中,若是打雷下雨,臣妾便会去到母亲的房间,由母亲陪同臣妾安置。如今有皇上在身边,听见皇上唤臣妾乳名,臣妾自然心安。”
翌日晨起,天空像是被大雨洗刷过一样,晴朗高远。
仪嫔早早起身,沐浴之后,为自己添妆妥善,而后服侍着顾桓祁起身更衣。
顾桓祁摊开手,睁闭着双眼,耳边听见双膝砸地的声音。
“皇上,”小源子跪在内寝外,抽泣一声,声音哽咽,“江公公昨夜没了”
在一旁为仪嫔递物的小碟子也是一愣,手上一松,又猛然回过神,将险些跌落的玉佩紧紧握住。
顾桓祁猛地睁开眼睛,错愕不止,眼角霎时竟有了些许潮湿,忍不住上前半步,“昨夜?怎么会?”
小源子跪在地上,声音颤抖着,一时情难自抑,竟痛哭起来,“卢太医昨夜在太医院当值,本来今晨要离宫回府的,想起江公公的伤势,心中不安。一大早便去了江公公所居的素径斋,谁知道江公公竟死在了院子里。”
仪嫔墨色眼珠微转,心中惊讶,面上却是不显,仍低垂着头,仔细为顾桓祁系上玉带。
“死在院子里?!”顾桓祁横声问道:“人还病着,不在床上养病,怎么会无缘无故死在院子里?”
小源子心里更是难过,不断抽噎着,“回皇上的话,卢太医说,屋内桌上的茶壶碎了,许是江公公口渴想要喝水,才去了院子里。”
仪嫔卸下护甲,为顾桓祁戴上朝冠,然后退去一旁,行万福礼,送顾桓祁离开。
顾桓祁经过小源子身旁,长叹一口气,轻轻拍了拍小源子的肩膀,“你也算是江义敏养大的,他的后事,便交给你去办吧。”
小源子跪在地上转过身,朝顾桓祁离开的方向扬声叩拜道:“奴才谢皇上恩典。”
顾桓祁坐上御辇,心中满是怅然。
庄敬贵妃生育自己时早产,太医院没有医术成熟的老太医值守,为了救下庄敬贵妃与自己的性命,那时候只是一个普通小太监的江义敏夜闯碧凰宫。
所以打顾桓祁出生起,从一个襁褓中的婴孩,到龙椅上的帝王,每一步,江义敏都陪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