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时赋秋一愣。
燕景安这话是什么意思?
果然是在怪她吗?
甚至如今都要收回那日的说出口的情谊?
时赋秋错愣着抬眼看他,便与他弯着的眉眼相撞,那笑意直达眼底,不似作假。
究竟那日原本燕景安就是要逗她取乐,故意说了那番话叫她误会,还是如今她害燕家至此,燕景安不愿再与她生情谊了呢?
时赋秋不知道,她只知现下她的心忽地滞住,无法跳动,情难自抑。
她慌乱的抽回手,“我们之间,自然是情深义重,至于你那日对我说的话,我早就记不清了,难道有什么很重要的事吗?”
“我定是给忘了,你若介意,便提醒我几句吧。”
时赋秋身为高傲的公主,在燕景安面前向来自矜贵重,他既收回了那话,她便没有哭求的道理。
既是如此,便当那日之事,不曾有过吧。
燕景安心口一滞,面上却是不显,依旧那副不羁模样,剑眉弯着,眉眼宽和,笑意盈盈的望着她。
忽地松了口气。
“你没放在心里就好,事出突然,原本只想骗你一日的,谁知竟被关了起来,几日都没见到你人,我还怕你当真同我生气了呢!”
“便知你断然不是如此小气之人!果真没让我看错!”
时赋秋心中不是滋味。
袖下的手自然就攥的麻木,可时赋秋丝毫不觉痛意,心中更似被人攥紧般,喉中酸涩,有些胸闷难受。
她笑了下。
“还以为燕世子被关进这地牢之中会夜夜难眠,寝食难安呢,不曾想燕世子竟丝毫不在意,看来,父皇待你们不错,那我也就能放心了。”
“等着吧,身为察检司司长,有监察百官,查清事实之责,本宫会想办法还你们清白的。”
“燕世子,保重。”
说罢,时赋秋深深望他一眼,便带人离开。
牢门上锁发出铛铛声的时候,燕景安一直望着时赋秋身影的那双眸子才敛了下来,恍然回神之际,他竟觉得自己心口像被什么东西压住般,手心微颤,眼泪也不知怎的,落个不停。
是他说的狠话,他哭什么?
秋儿说未曾在意,他本应高兴的,燕家的事不会连累到秋儿,他也不会成为秋儿的拖累,可现在,为什么他会这么难受?
痛的难言?
秋儿的心里,难道真的,无他燕景安半分吗?
燕景安颓然脱力跌坐在地上,心中惶惶,却说不出什么。
如今之际,这样最好。
燕家在是非之地上,就算能躲过此劫,那下次呢?下下次呢?
陛下不可能事事保住他们。
就算父亲和陛下感情深厚,也抵不过小人作祟,抵不过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事情多了,陛下总会心烦,谁又能确保下一次事发,陛下还会对燕家深信不疑呢?
燕景安不敢赌,也不愿赌。
他若与秋儿私自定情,像陛下求娶秋儿,燕家之事,早晚会连累到秋儿,届时,他又怎么护秋儿安康?
倒不如现在,只看着她安好,不管她嫁给谁,只要那人肯善待秋儿,总归是好的。
他身无长处,又身在是非之位,何苦因为自己的私心,连累秋儿陪他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