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坐下来,解开腰间的酒葫芦,灌了两口烈酒。
“别看我白石形似文弱书生,身为血性男儿,我也是有脾气的!怎能任由他们随意拿捏?!你觉得我怕他们?”
卫邀月浑身上下一阵一阵地发凉。
“我怕。”
脑海里,刘冲和芙蕖的死状不断地浮现,卫邀月感觉自己的心脏仿佛被扎满了细细密密的刺。
她难以想象,如果白石再出什么意外,她的余生要如何过下去。
“白石,这次你就听我的吧。你答应我,不管陛下要如何治罪于我,你都要全力保全自身。金银台还剩不少银钱,你带上,快些离开吧。”
白石正色:“那你呢?”
“我我也不知道。别人想如何治罪我,我便如何承担吧。事到如今,已经不由得我选择了。”
金银台暂停营业,里里外外全都被金乌军围着。
以前,贺兰枭也常带些金乌军进来,那时候,卫邀月是他们的将军夫人,而现在,她只是个等待发落的罪人。
虽然大家还像从前那般客气地对待她,但是她自己却不愿为难将士们。这几日,她仍旧不爱出门,几乎每日都把自己关在卧房里。
贺兰枭也一直没有露面。
一方面是因为,他知道金银台并不欢迎他。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朝中出了大事——
绥辉新王贺兰戟突然下令在两国边境修建营房,恐有挑起争战之意。
那日曹寅来与景帝说的,就是这件事。
本来景帝怕贺兰枭处境尴尬,还想用商议的方式平息此事,于是一连几日都瞒着贺兰枭。
然而贺兰戟与其父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绥辉老王苦心经营多年的和平,被贺兰戟一朝打破,边境战事一触即发。
早朝上,曹寅毛遂自荐,请求出征。
“陛下,绥辉与我大景多年以来相安无事,因此,绥辉蛮夷才有了资本和时间,得以休养生息,厉兵秣马。若不是如此,他们怎敢觊觎我大景的疆土?此等猖狂小人,若不严惩,如何震慑周边其他归顺的小国?微臣愿为陛下挂帅出征,扫除绥辉蛮夷!”
丞相金川道:“曹将军有次忠心实乃难得。可惜曹将军多年以来驻守冀州,未有远征经验。边境可不比我中原,若是冀州军去了,无法应战,岂不是等同于羊入虎口?”
曹家因着曹贵妃先前的行径,已然没了昔日的荣光。曹寅急着立功,也不过是为了巩固曹家在朝中的位置。
可惜,他确实没那金刚钻,别人一质疑,他便也泄气了许多。
“那依金相之见,应派那位将军去应战?”
景国开国之初的那些将领已然年迈,如今大景正值盛世,年轻的儿郎大多重文轻武。景国的武将正处于青黄不接的坎儿上,能用将才屈指可数。
众臣在下面窃窃私语,交头接耳地念叨着,你看看我,我看看他,其实他们都心照不宣地想着同一个人选。
但是他们都不敢说。
崇王这时站了出来:“陛下,若说远征,我朝自然有一不二人选。”
他扭头看了眼贺兰枭,道:“贺兰将军一身本领,年纪轻轻便征战四方,行军打仗,那叫一把好手啊,若是”
聂誉立即制止道:“崇王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贺兰将军乃绥辉长公主之子,你要他去迎战绥辉,不是逼他对自己的母族亲人出手吗!?”
“国之不存,谈何族亲?!贺兰将军是绥辉皇室,可他也是陛下义子,是我大景的统国大将军!他吃着大景给的俸禄,享受着无上的崇敬。今日是绥辉先对我大景出手,身为将领,难道他不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