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锦然有多么丧心病狂,卫邀月是知道的。
就算芙蕖没有性命之危,周锦然也断然不会让她好过。她无法想象,芙蕖在锦王府中会受到什么样的非人折磨。
恐惧,让她浑身无力。
可是她不敢让自己倒下,她知道,芙蕖需要她。
回到金银台,她立马写了一封信,将此事的原委告诉了贺兰枭,让他和沈阔立马回盛都来。
收到来信的贺兰枭日夜兼程地赶了回来,可是他却只是一个人。
“沈阔呢?他怎没有跟你一起回来?”
看着卫邀月憔悴的模样,贺兰枭心疼不已,“开诚独自去了琼州,并未与我一道。所以,他暂时还不知芙蕖的事。”
卫邀月攥着贺兰枭的手臂,质问般道:“那你为何不想办法告诉他!?他最是在乎芙蕖,一定会尽力救出芙蕖的!”
“你要他如何救?”
贺兰枭解释道:“开诚有要务在身,若是突然得知此事,必然心性大乱,折返而归,怕是功亏一篑。”
卫邀月知道,要想真正瓦解周家,沈阔手里所查之事正是关键所在。
可是芙蕖多在锦王府里一日,她便一日无法安心。
这几天来,她不敢上门去找周锦然,唯恐激怒了他,愈发虐待芙蕖。
她在景帝面前求情,可是换来的,只是景帝的安慰,让她耐心忍耐,回去等。
卫邀月觉得自己要疯了。她没有一刻不在担心芙蕖,根本无法入睡。要不是白石硬给她灌了两副安神药,她这几天怕是一分钟也睡不着。
这种折磨,卫邀月再也无法忍受了。
“沈阔回来,至少我们就能多一分救出芙蕖的把握。”
卫邀月泪眼婆娑,央求道:“贺兰枭,我真的受不了了。我们冲进锦王府,将芙蕖抢回来,好不好?”
这个办法在贺兰枭看来,完全不现实。
“月儿,你冷静些。就算我们将芙蕖抢出来,她的罪责仍在,依旧是逃不了。我已安排方申,与韩奇一道去查。那小产的妾室身份有疑,我们已经查到了些眉目。只要能证明周锦然陷害芙蕖,陛下自然会松口。”
从前,卫邀月身份低微,权没有,钱也没有,处处受制于人,被人欺凌,无力还手。
那个时候她以为,只要自己足够努力,能够凭借自己的本事立足于盛都,便可以无人敢招惹她,无视她。
她以为,如今的金银台已经足够强大,可以成为她的庇护所。她也以为,如今的她也已经足够强大,可以保护她在乎的人。
可是直至今日,她才终于明白。
无论她如何努力,始终无法翻阅阶级这座大山。
那些她曾经坚持的骄傲、骨气,瞬间都化成了虚无。
只要能够让自己在乎的人平安,她可以忍气吞声,可以按捺下自己的冲动,可以顺从这个世界的规则。
她选择了相信贺兰枭,相信所谓的王法,可以还给芙蕖一个公道。
然而
阴暗中射出的冷箭,永远比真理来得更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