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最终还是尊重了卫邀月的决定,将婚期无限期延后。
金银台的生意很好,百姓对她这种新颖的经营方式赞不绝口。楼里的买卖红火,卫邀月也一跃成为了盛都最富裕的商人之一。
只是人人都道,那机灵活泼的卫娘子,如今鲜少出门,哪怕是有事一定要亲自去办,也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所有人都知道,她不愿出门,是在躲贺兰枭。
统国大将军,声名赫赫,无上尊贵。
然而在卫邀月面前,却毫无尊严可言。
他每日傍晚都到金银台门前守着,只为求得见心上人一眼。
一连两个月,秋去冬来,白石都要看倦了。
“贺兰将军,你还是请回吧。卫邀月今日没心情见你。”
贺兰枭将手里的食盒子递过去,落寞道:“那麻烦你,将这食盒交给月儿。”
用不着打开,光闻着味道,白石就知道里面是卫邀月最喜欢吃的烧鸡。
白石有些心软,道:“贺兰将军这些日子过得不好受吧。”
贺兰枭苦笑了一下:“是我错了。更不好受的,是月儿。”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明知道卫邀月最是重感情,她是真的把刘冲当作挚友,刘冲那般死在她的面前,你可知她总是梦魇,始终无法释怀?”
贺兰枭怎会不知。
无数个夜晚,他睡在她的枕侧,听着她噩梦中的呓语,恨不能将这份痛苦分担到自己身上来。
他恨自己为何是这般无情的一个人。不能够彻底放下职责,为了卫邀月,掀翻一切的王法律例。
旧日,卫邀月曾经告诉过他——在她原本的设定里,贺兰枭这个人物,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自私鬼,杀人狂。
“或许,是我本性太过自私冷漠了吧。”
贺兰枭朝白石拱手,道:“这几日我有要事在身,要离开盛都些时日,麻烦白石先生替我转告月儿。另,她的身子,也麻烦先生多多照应了。”
白石痛快道:“不用你说我也自会为她尽心医治。别忘了,她也是我的朋友。”
金银台的经营步入正轨,又有一众好友在她的身边陪伴,贺兰枭多少也放心了些。
“哦,还有开诚被我连累,也叫芙蕖生了他的气,不肯见他。你若有空,也帮我替芙蕖带句话。就说一切都是我的过错,请她务必不要再责怪开诚。”
这些日子,卫邀月不肯见贺兰枭,芙蕖也躲着沈阔。
白石日日这么见她俩别扭,心里也是难受。
“行吧。但是我丑话说在前头啊,此事你俩都有错。这么大一件事,两个人都不肯提前说一句,平白将她们二人蒙在鼓里。人家能不生气吗?”
贺兰枭低头道:“等我回来,一定想尽办法让月儿解气。”
白石带着烧鸡,连同贺兰枭的话一并传了进来。
芙蕖听着恼火:“真是天下乌鸦一般黑!他倒是有情有义,还不忘帮沈阔辩解两句。”
卫邀月知道沈阔的脾性,他自小跟在贺兰枭的屁股后头,对自己的兄长唯命是从,怎敢背着贺兰枭在背后泄密。
“算了,芙蕖。你好不容易走到今天,切莫错过了命定的姻缘。”
“那你呢?”
芙蕖看着卫邀月消瘦的脸庞,心疼道:“你不打算原谅贺兰将军了吗?其实他身份特殊,很多事情,也是身不由己”
卫邀月最难受的就是这一点。
所有人都知道,贺兰枭这样的高位,理应遵循职责,按照皇命行事。他这样做是为了家国安稳,黎明太平,北境的数万百姓因此能够安居乐业。
可是卫邀月不服气。凭什么,这些都要建立在刘冲的枉死之上?如果当日惨死的人,是皇亲国戚,是世家大臣,景帝和贺兰枭是否还会做出同样的决断?
景帝、皇后、玉宁公主,乃至芙蕖和白石,都在劝她。劝她看开一点,劝她理解贺兰枭的苦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