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帝召白石进宫请平安脉,卫邀月刚好许久没去请安了,便约着一起去了奉宸殿。
这些日子不见,景帝似乎十分操劳,看起来很是疲惫。
“白石先生,你先前要朕停了那补身子的药丸,朕按照你说的做了,精神果然好了不少。你与朕说句实话,那药丸是否有什么问题?”
白石写着方子的手一顿,“陛下,草民说过,那方子是好方子,只是药性与您的体质不和,因此才会越补越虚。”
景帝朝福公公使了个眼神,殿里的闲杂人等便都撤了下去。
卫邀月见状,弱弱地问道:“那我?”
景帝朝她招招手,示意她坐进些来。
“你留下来,顺便帮朕也参谋参谋。”
景帝每日思考的,不是国家大事,就是皇族纷争,卫邀月不知道自己留下来能参谋什么。
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唯恐自己听来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又惹来杀身之祸。
“先生虽然这么说,但想必你也知道,若想无声无息地害人性命,有时或许无需直接用毒。朕听闻民间有命案,至亲妻子,利用食物相克之道,毒杀亲夫。”
白石拱手:“陛下多虑了。您是天之骄子,整个景国都仰仗您的照拂,谁会斗胆如此害您呢?”
景帝没什么表情,放松地半靠在椅子上,微微合眼。
“先生心里,未必就没有过猜疑。一直不愿多说,怕是因为知道送朕补丸的人是太后吧。”
景帝的语气轻飘飘的,仿佛在说什么日常的小事一般。
太后是景帝的亲生母亲,若是没有特别的事情发生,谁会轻易怀疑自己的生身母亲呢?
这段时间太后和曹妃都不在宫中,表面看上去,前朝后宫皆是一派祥和,可卫邀月知道,景帝一定是在谋划着什么大事。
因为贺兰枭和沈阔,最近也很忙。
无论他们忙的是什么家国大事,卫邀月都不想知道,也不想白石知道。
他们好不容易菜才过上了安稳的小日子,压根儿不愿意再掺和进任何的纷争之中去。
“陛下,您跟我俩说这话,可真是太瞧得起我们了。我跟白石都是平头百姓,我们哪明白这些?”
景帝微微睁眼,柔和地瞧着卫邀月,道:“丫头。这里,只有咱们三个,没有外人。你大可说说心里话,就当是帮帮朕了。”
看着满面疲惫的景帝,卫邀月心里也不好受。
虽然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已经与原书不同,但是她仍旧相信一样东西,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改变的。
那就是母亲的爱子之心。
原书里,景帝是个十足的大孝子,太后也是个一心为孩子着想的慈母。虽然周氏子弟野心勃勃,位高权重,但是太后从来没有想过为了自己的娘家人,颠覆天下。
因为她爱自己的孩子,更胜过爱自己的生命。
卫邀月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给景帝讲了一个故事。
“民女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说北周的崔氏年仅二十,其夫便战死沙场。她的母家不忍其守寡受苦,劝她改嫁,她却宁愿割去双耳、剃光秀发,以表明绝不改嫁心迹。她的儿子成人之后,在她的谆谆教诲之下,成了朝廷的一名官员。当儿子在职位上有不公之处时,周氏会失望得‘蒙被而泣,终日不食’。其实周氏很早便有机会重新开始自己的人生,但是为了孩子,她仍旧选择了奉献自己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