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的金乌军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就地买马,调转方向马不停蹄地回到了王家村。
村子里,冀州军正在到处杀人放火。原本繁华的街道上遍地血迹,哭喊惨叫声不绝于耳。
卫邀月赶紧对身边的金乌军将士道:“快去救人!”
“那卫娘子你怎么办?贺兰将军命令我等护你周全,眼下”
“眼下是护我一人重要,还是救一村百姓重要?贺兰枭要是怪你他就是个蠢货!快去!我和白石先生会互相照应的!”
金乌军和燕琢派给她的侍卫,都四散跑去救人了。
此刻卫邀月多想自己跟芙蕖一样英勇,那样她就可以不用处处要人保护,更可以无畏无惧地去保护别人了。
白石医术高明,好歹还能在路上救治一下受伤的村民,可卫邀月却只能手忙脚乱地干着急。
她和白石带着受伤的百姓躲在一家医馆里,连说话都要小声再小声,生怕外面的冀州军发现。
“白石,你说我是不是个废物?”
白石一边配药,一边道:“干嘛突然自我反省?”
“我只是觉得,我不像芙蕖、沈阔那般能打,也不像你医这样医术高明。我没有强大的家门,也没有足够的聪明才智。遇到困难,我就只能靠别人的保护。我怎么就这么废呢”
白石笑着叹了口气:“唉,完了。你现在连自己最大的优点都没了,可不成废物了嘛。”
“优点?我最大的优点是什么?”
“坚强乐观啊。”
白石抓了把药柜里的甘草,道:“喏,你就像这药材中的甘草。看似呢,不是什么名贵药材,功效平平。但是它药性和缓,能起到调和诸药的作用。它味道微甜,能够改善药汤难以下咽的苦味。一个身无长物的卫娘子,却是我们心中的挚友,贺兰将军的挚爱。我们心绪低迷之时你总能带给我们鼓励,乐观开朗地逗我们开心。如此,你还能说自己不重要吗?”
卫邀月被白石哄得舒心了许多,低头一笑:“我有那么好吗?”
话音刚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惊恐的呼喊声——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们!”
卫邀月和白石对视一眼:“是芳姐的声音!”
白石从墙角拿了根竹竿便冲了出去。
街角,芳姐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小女儿,又将大女儿护在身后,身上已经四处磕碰得遍体鳞伤。
她已经筋疲力尽,身后再无路可退,紧咬不放的冀州军却步步紧逼。
白石赶紧挡上前去,“你们是疯了吗!连老幼妇孺都不放过!?”
杀红了眼的冀州军挑衅一笑:“好啊,你不是老幼妇孺吧?我杀你行不行?”
说完,那人便好不留情地抬刀向白石砍去。
白石举起竹竿一挡,单薄的竹竿立马断成了两段。
“哼,螳臂当车。”
卫邀月知道,以他们的战斗力,根本没办法解决这个大汉。
他们只是想要争取时间,把芳姐和孩子们救进屋里来。
卫邀月趁着这时跑上前去,一把抱起了芳姐的小女儿。
“芳姐,快,跟我进屋来先!”
芳姐抱着剩下的两个孩子拔腿就跑,可是就在踏入医馆内的前一刻,她突然顿住了脚步。
因为她看见,白石手里的竹竿又被砍掉了一截,只剩下小小一段,跟本再也难以抵御下一刀。而对面大汉却毫不留情,立马又举起了大刀,朝着白石砍去。
千钧一发之际,芳姐突然将孩子一把推给了卫邀月。
而她自己,则不假思索地转身冲到白石身前,用自己的身躯,替白石挡住了这一刀。
鲜血从她的口中喷涌而出。
她咬着牙,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快走。”
白石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回到了医馆里,整个人埋着头趴在门上,用力地捂着自己的耳朵。
卫邀月失神地愣在了原地。
她的意识是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可是大脑却像是在企图说服自己,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不会的,不会的,不会的。”
突如其来的拍门声叫醒了她的理智。
“别躲了!反正早晚都得死!”
卫邀月来不及悲伤,立刻推着桌子堵在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