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哥哥想要天仙？”

只有三岁的褚云霄听话都听不全，什么都不记得，就记得自家兄长想要娶个天仙。

沈绥与黎昭都没有细想，唯独褚云霄上了心，没出半天就传得整个后宫沸沸扬扬，最后是褚云朔到御书房亲口向永元帝解释自己不是想娶天仙，只是单纯不想与一个素不相识的女子成婚。

此事才算作罢。

“反正发愁的不止是你我，还不如让自己得个清净。”沈绥歪在软榻上，手里翻着最新的话本子，偶尔点评：“这儿写的不错。对了小昭，这件事先别说出去，最后不太平，万一有个……”

她一拍脑瓜，懊恼地说：“这时候说这个做什么呢，你瞧我这脑子。”

只有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依旧是一脸懵懂。

刚才太医的意思是……她有喜了？

那这次终于不是假孕了？

褚云霄走上前，突兀地钻进她的视线里：“阿姐，你怎么了？”

“啊，啊？哦，没什么，就是被喜事冲昏了头脑，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她说，心里十分忐忑。

虽然说自己平日里是注意了些，但孩子这种东西真的讲求一个缘分，缘分是到了……自己却有点接受不了。

“多事之秋，总归是要出点事的，兴许这里有了，那边又消下去了呢。”沈绥也这样说，心里同样弥漫着化不开的愁绪。

或许是月份过小的缘故，脉象里也只有一点点的变化，假使粗心一点，根本不会察觉出来，也难怪太医的表情这样，里面竟有这一层的原因。

“殿下？”

马车上，连翘碰了碰黎昭，眼里满是好奇：“殿下，这件事还要告诉主君吗？”

良久的沉默后，她点头道：“告诉他，而且得轰轰烈烈的告诉他，到时候得坑他一笔钱过来。”

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坑点钱，不愧是两口子，连翘内心汗颜。

北辰宫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走过的下人皆是一脸凝重，见到黎昭行礼后又是匆匆离开。

“他们这是怎么了？”白苏眼疾手快，抓了个小童子过来问话：“走得这么急，是不是偷拿了东西，快说！否则要你好看！”

小童子那经得过这样吓唬，当场就把话挑明了：“是、是国师他……他和世子吵起来了，小的们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就听着书房里一片吵嚷，小的们人微言轻不敢说话，只能、只能躲得远远的，就怕、就怕……”

叽叽咕咕说什么呢？

别说连翘，就是黎昭也是一脸不解，谁和谁在书房吵起来了？

褚云霁和谢昀，这两人一天天好得像穿一条裤子似的，说他俩吵起来，还不如说永元帝和敬王在朝堂上打起来了，后者还更有可信度一点。

紧接着，这样荒谬的想法就得到了验证，书房周边来来往往，愣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近。

“你这样对得起她吗？你把她变成了什么！你自己说说——”一声细碎的宣纸碎裂声掠过，像是发了极大的脾气，两人的声音混在一起，辩不出来谁是谁。

“我说了我没有，我只是想让她活下去，就和之前那样。”之后的声音近乎于哀求，甚至快要哭了一般，染着浓重的哭腔，“我只是……算了，和你这种人说不清楚，你不会理解我的。”

所以究竟发生了什么？

书房里过于吵闹，黎昭有一点不想进去，但门先自己一步打开了。

“哥，你来了啊？”她一脸尴尬，脚指头快要扣出另一个北辰宫来了。

褚云霁先是讶异，而后恢复了平静，只象征性地打了个招呼：“嗯，见过公主，不过时候不早了，潇然还需要照顾，请宽恕微臣现在不能奉陪。”他说完就走了，一点留恋都没有，甚至都没有等到黎昭的答话。

这究竟是怎么了？

她满是不解，一脚踏进书房的木门，映入眼帘的是谢昀那张俊俏的脸孔，如果能忽略脸上的凝重。

“你们这是怎么了，我听他们说你们两个吵起来了？”褚云霁已经走了，黎昭说话也就没什么忌惮，怎么直白怎么来，没想到两人吵架的原因更是没什么忌惮。

谢昀黑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他去了南疆，从那里带回来一样东西，谁都没有告诉，就这样让世子妃吃了，万一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等等，里面的信息量是不是有些大了？

她眨巴两下眼睛，问：“他带回来的是什么东西？”

“一般的东西还不至于把我气成这样。你知道他带回来的是什么吗？是长生！是那种要人命的虫子，他一声不吭地让人吃了，倘若中间出了什么毛病……不对，现在已经出毛病了！”

信息量还是好大，怎么有一点听不懂了呢？黎昭深吸一口气，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重复一遍：“你是说，他把长生带到了长安城？”

然后苏玉婉吃了它？

现在身体有问题了？

所以她上一次去香坊拿了好鄢凌同样的香料，也是因为长生。没想到里面竟是这样的缘故，细算一下时间，竟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怪不得呢，我还以为是鄢首领要自绝于圣上，没想到是她……”黎昭喃喃自语，最后的心思依旧落在雀阁上面，所以在上面究竟看到了什么，能让鄢凌冒这么大的风险，也要去送东西。

既然这样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一次两人的争吵，也会一分不差地落入永元帝的耳朵里？

这种被人时刻监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她心里记挂着这件事，一时间忘了真正重要的事。

忘得时间长了，脑子里也就搁得下其他东西，这件事一直到白翡察觉到不对劲，问黎昭：“你最近看起来有些奇怪。”

此时已经过于两个月，几乎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忘记了肚子里其实还有一个孩子的存在。

叶灵均拉着她上街，说着要黎昭帮他参考参考，乞巧节到了，情窦初开的小孩要送心爱姑娘东西。

外面瞧着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