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卓威逼了几年,王司徒教导许久,都未能让陛下到这种地步。
曹操是怎么做到的呢?他到底给陛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敢多话。
因为此刻抬头看去,华座上可不止陛下的身影。
在陛下的背后,还有一尊持刀的奸雄在鹰视狼顾。
一旦犯下罪孽,他会顺理成章的砍下屠刀。
这朝堂之上,谁以谁为刀……陛下太年轻了,看完全是不懂哦。
其余人正思索权衡间,年长的张喜却已匍匐在地,痛哭流涕。
“臣!不愿见大汉再次蒙难!愿以死相谏!”
刘协紧咬着腮帮,见他可怜,想到这位司空沿途染病,还忠心护送,心里又发了软,幽然叹道:“若非是至雒后,有太医治病照料、得曹卿取府库珍药,司空现在早就死了。”
你现在来和朕死谏,来耍赖吗!?
“都退下,朕再思量。”
三公见终于有了些转机,欢天喜地的谢恩退走。
刘协在座上揉着脑袋,他现在火气很大。
想了想,对随行的宦官道:“为朕去请曹爱卿入宫,朕有要事请教。”
“唯。”
……
数日过去。
已安置新营、新衙署的许泽在许县东一间临山靠水的大庄园请卫臻吃饭。
卫臻来时还带着许泽又参观了一番,此院虽偏,但是幽静、山清水秀,以前乃是白马寺兴时的一间寺庙,也是劳民伤财所建。
青石板铺就各处,有三园、六院,数百间房,自山道拾级而上,还有宽敞的演武场。
卫臻当初斥千金买下,重新修缮后,便将契约给了许泽。
在靠山顶的一处小径,走入后便是无人知晓的泉水小池,池水清澈见底、沿着支流汇入颍水。
这是许泽不知的地方。
“好地方啊,公振不说我还真发现不了这里。”
卫臻笑道:“我知道子泓复刻了一张焦尾琴,定然懂音律,在此池建一小亭,最好不过了。”
对,到时候我带昭姬来。
所谓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在这里也别有一番风味!
“对了,子泓兄长寻在下来何意?”
许泽才想起来说正事,又命典韦等人搬来了几箱金银、赤帛,道:“这些是这一年战事获利、剿匪、赏赐所得,加上纸坊分与我的收益,差不多值三千金。”
“我听说,曹氏的有些族亲,趁着天子刚定,四处扩建,强行以低价占取私宅私田。”
“兄长何意?”
许泽笑道:“公振也帮我去买一些,威逼也好、利诱也罢,只要能得宅田即可。”
“这……”卫臻一下茫然无措了,因为他不信许泽是这种人,忙问道:“兄长这是为何?你的房产已经足够多了,住都住不完。”
“你依计去办便是,我这可是在救那些族亲呐,此事对大局有利。”
卫臻思索良久,虽然疑惑,但却丝毫不怀疑许泽的计策。
一肚子坏水这个评价,可不止一位先生说过。
卫公振派人运了钱财而走,按照许泽的吩咐,用他的名义和那些商贾、寒门强取。
许泽派人护送卫臻走后,很快来到了城中郭嘉府邸。
此时已过午夜,巡守的兵士又不敢管许泽,所以他们也没能保护好奉孝的睡眠。
郭嘉在门口眼神空洞、生无可恋的蹲着。
许泽激动的道:“奉孝,我前几日忽然灵光一闪,思得一策,你上任校事府府君的第一桩大案,便可从此查起!”
郭嘉蓦然抬头看他:“查谁?”
“查兖州文武入许之后,私买宅邸、贩卖田土之事,一定能牵扯到很多宗亲!”许泽咧嘴笑道:“这种罪最重便是没收所得宅邸归还其民,然后罚钱。”
郭嘉听得一愣一愣的。
许泽凑近道:“我也连夜让公振再去为我低价购买千金宅邸。”
“到时候一并查处。”
“你何必自污呢?”郭嘉一眼看出许泽的意思,即便功劳再多,以你的性情、地位,绝对不会有人攻讦的。
许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日后你领了校事府,你为鹰犬、我为巨贪,好兄弟一起沉沦。”
“滚蛋!”
郭嘉白了他一眼:“你才鹰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