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就请你一个人，请那么多人干什么？”

“今年是你多少岁的生日？”

“二十三岁。”

冷眉拉长声音笑着说：“好，祝金鹿同志生日快乐！”

金鹿正想说谢谢，忽又想起了冷眉的话，便说：“我在你面前已经都不敢再说谢谢了！”

冷眉说：“等我生日的时候，你也这样祝福我！”

“那还用说！”金鹿说着，把办公用的椅子放到冷眉面前，打开塑料袋，把里面的东西全部摆放在椅子上，又找了两个茶杯，盛满黄橙橙的橘汁，然后自己也坐到床沿上，侧身对冷眉说：“吃吧，也没什么好东西！”

冷眉客气地说：“这么多东西，谁能吃得了呀？”

金鹿把一颗圆圆的金币巧克力糖递给冷眉，说：“吃这个，我知道，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吃甜东西！”

冷眉拧过头来，问：“你这么了解女孩子，是不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就喜欢吃甜食？”

金鹿看着冷眉：“你怎么又提她？”

“你真那么讨厌提她？你这个人看起来很重感情的，你们到底为什么分手？”

“她认为我这个人很卑鄙。”

冷眉有点疑惑：“她为什么要这样说？”

金鹿说：“一开始是我钟情于她，总在找机会接近她。后来我们慢慢有了感情，相处也很好，却因为我和另一个女孩子的接触，使她产生了误会，为此我们闹得很不愉快。接下来的日子，我们两人接触也少了点，她居然给我下了一个定义……”

“什么定义？”冷眉问金鹿。

金鹿喝了一口橘汁，说：“她说我挖空心思地追求她，一旦拥有她，又千方百计地想甩掉她！”

“那你自己这样认为吗？”

金鹿没有回答，他又轻轻地抿了一口橘汁，说：“都已经过去的事情，不说这些了，我正在尽力地忘掉过去。”

冷眉看了看金鹿，又把目光移到椅子上的东西上，说：“好吧，咱们开始庆贺你的生日！”

金鹿也指了指椅子上的东西，说：“你吃东西！”

冷眉又说：“快过元旦了，你回城里你父母那儿去吗？”

金鹿说：“咱们这儿坐车很不方便，天要是太冷，我就不回去了！等放寒假了，再回去！”

冷眉说：“那你元旦准备干什么？”

“还没考虑过，我想也没什么计划，最多和刘继超康东亮他们在一起打打牌，聊聊天！”

“我们这个偏僻的小镇，也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卫生院里更是，整天死气沉沉的。”

金鹿想了想说：“哎，我们班学生要搞一次元旦文艺晚会，我邀请你来参加，你来吗？”

冷眉说：“学生能演出一些什么节目呀？”

金鹿鼓励她说：“管它演什么节目呢！只要大家在一块儿，说说笑笑，开心就行！”

冷眉看出了金鹿的一片诚意，就说：“那好吧。”

停了一下，冷眉又问：“去年的生日，你是和她一起过的吗？”

“谁？”金鹿反问冷眉。

“你以前的女朋友？”

金鹿脸色稍作生气之情：“怎么又提她？你好像比我还关心她？”

冷眉说：“不是关心她，我是很想了解了解你的过去。”

金鹿对冷眉的心事有所觉察，说：“那些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觉得我的过去很重要吗？”

冷眉说：“当然重要。”

“为什么？”

“因为我想做你现在的女朋友。”

金鹿没有想到冷眉会这么直截了当地敞开心扉，更没有想到她的话语说得如此直白，一时间，他的思绪也开始翻腾起来。与冷眉相识几个月的日子里，自己对她的感情，由初见陌远到心生敬佩，由心生敬佩到由衷感激，由由衷感激到见面喜欢，由见面喜欢到时时想起……如今，她已经成了自己朋友中一个很重要的分子，成了自己生活中一个不可缺少的交流情感和倾诉心声的对象。当学校和医院里的那些有关他和冷眉谈情说爱的传闻贯进自己耳朵里的时候，他也没有想过如何去尽力改变和设法避谣。很多次，当他独处的时候，他都曾揣测过冷眉的心事，年轻火热的心也曾为她澎湃。而昔日失恋的痛伤，又使他踯躅不前，望而却步。眼前，面对冷眉的直言表白，是婉言相拒呢，还是和言接受呢？

面对金鹿的瞬间沉默，冷眉并不为自己的坦率感到羞赧。自从金鹿闯进她的生活里以后，她感觉自己总有一种难以表述的欣悦。她明白，那是一个青春少女钟情于人的幸福之音，是一个妙龄少女遇到人生知己渴望美好生活的真情萌动。甚至连她能够倾尽自己微薄之力来帮助金鹿，也感觉是一种快慰。她忘不了金鹿注视自己是那充满深情的目光，等待着金鹿有一天能坦诚地向自己表白他的内心世界。可就在她日复一日的等待中，金鹿一次次若即若离的表现，又使她感到金鹿的心事难以揣测。随着那种美好感情的日益滋长，她越来越觉得自己不能错失眼前的这个人。这种真情如此强烈地盘绕在心头，为什么不找个机会大胆地去表白呢？至于到底是自己对金鹿表白，还是金鹿对自己表白，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她曾几次追问金鹿以前的恋爱历史，除了想了解金鹿的过去和他失恋后的感想之外，还想借此把话题引到她和金鹿的事情上来。很快，几个月的时间过去了，金鹿似乎已经从与人打架、受派出所骚扰的烦恼中解脱出来。在两人频繁的交往中，她认为金鹿应该感觉得到自己的真心所想，也应该产生与自己完全相同的情感。当金鹿邀请她来庆贺生日的时候，她表面似乎是在怪怨金鹿请的人太少，事实上她还是真心希望金鹿所请的人只有自己一个，那样，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也就好谈一些。而且她还感觉到，在自己那种强烈感情的驱使下，只要一有机会，她的想法就会破口而出的。因而在金鹿问她为什么关心自己过去的时候，她无须多大的勇气，就直言表白了自己。

金鹿看着冷眉，不知该怎么接叙她的话，他轻轻地笑了笑，说：“你不怕我又会挖空心事地追求你，一旦拥有，又会千方百计地甩掉你？”

金鹿的话让冷眉又有点失望，她双眼死瞪着金鹿，说：“我不相信你一次做了坏蛋，还会永远做坏蛋！”

金鹿又抿嘴笑了笑：“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在卫生院里的时候，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吗？”

冷眉说：“记得，我也相信你不会像那个爱说媒的老太太那样本性难改！”

金鹿没有再接她的话，指了指面前的东西，说：“好了，吃东西吧！”

冷眉没有动，她又问金鹿：“你还没回答我，我做你的女朋友行不行？”

金鹿只顾岔开话题：“你也没回答我，我们班学生的元旦联欢会你来不来参加？”

冷眉隐约感觉得出金鹿有点逃避自己的问话，她一时不能明白金鹿的真心所想，只是感觉一个男子汉不应该这么扭扭捏捏。或许金鹿还有别的什么想法，或许金鹿还在慎重考虑。不管什么原因，看来今天只能这么点到为止了。她想，随着事态的继续发展，金鹿绝不会一直这么无情无义地对待自己。眼前还是不能让他失望，于是就说：“好吧，元旦联欢会我一定来！”

金鹿说：“那我就恭候你了！”

眼见冷眉答应了自己的请求，金鹿心中一阵欢喜。他反复邀请冷眉来参加班里学生将要举行的联欢会，无疑是出于真心。但对于自己和冷眉关系的进一步发展，却没有更深层次地去考虑。他感激冷眉对自己的真诚帮助，更欣喜冷眉对自己的真心喜欢，失恋的忧伤仍在内心深处隐隐作痛，这使他内心深处不止一次地徘徊犹豫：能不能怀着纷乱的心情，再次涉足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