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鹿心里还在迷惑，但也被冷眉的样子引得跟着她笑了起来：“他的脚怎么了？”

冷眉笑得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他的脚……嘿嘿嘿……他的脚……你说有多滑稽，他穿着凉鞋，一只脚上的袜子都已经溜到了脚心里，他自己竟然一点都没觉察。”

金鹿明白了怎么回事，他说：“我们有些男同胞，有时候是很粗心。你有没有提醒他？”

冷眉说：“粗心？我见过很多男人衣着不整，边幅不修，可没见过像他这么邋遢透顶的人。你说这样的人，叫我怎么能接受得了呢？”

金鹿又轻笑了一声：“噢，你对他的第一印象不好。”

冷眉收起笑脸，说：“我怪怨我妈，更怪怨那个热心给我介绍朋友的人。怎么竟然把这样的邋遢鬼介绍给我？这不明摆着是糟践我吗？”

金鹿说：“你也不能怪怨人家，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冷眉说：“我可不领她的情分，金鹿，要是有人给你介绍这样的女朋友，你心里会怎么想？”

金鹿抿了抿嘴角：“只要人长得漂亮好看，我可不在乎邋遢不邋遢。”

冷眉注意着金鹿的表情，她似乎看出金鹿的话言不由衷，也民了抿嘴角，把脸偏向一边，说：“你们这些男人呀，找对象就知道投漂亮，漂亮又能怎么样？”

金鹿又笑了笑：“越是漂亮，看着心里越舒服！”

冷眉佯装不屑地说：“狐狸精个个都漂亮，你敢要吗？”

金鹿顺势说：“敢么！怎么不敢？只要我能碰得上，有几个我就要几个！”说罢，他又笑了起来。

冷眉看着金鹿：“看把你美的！狐狸精会要你的命的。”

金鹿继续笑着：“牡丹花下死，作鬼也风流！要命，要命我也会给她！”

金鹿忽然想起了冷眉走路的样子，他鼓起勇气问道：“冷大夫，你的腿是怎么回事？”

冷眉一听金鹿的问话，不由得伤感起来：“唉，我这条右腿的毛病，也是我一直以来的心病。”

金鹿看着冷眉，又问：“你右腿有病？”

冷眉避开金鹿的目光，说：“在我上初中的时候，有一天，我突然觉得右腿疼痛难挨，就对我爸说了，可我爸……”

金鹿仍然看着冷眉，等她说下去。

冷眉忽然有点气愤地说：“你看我爸可恨不可恨，他是搞医学的，居然把我的病耽误了！”

金鹿迷惑起来：“为什么？”

冷眉长长地叹了一声说：“唉，也怪那时候家里经济状况不好，我爸没有给我治病的打算！”

“就因为家里没钱？连病都不治了？”金鹿问。

“也不完全是！你不了解我爸，那人满脑子重男轻女的思想。女孩子怎么了？女孩子有病都不应该去治疗？”

金鹿说：“那你妈没带你去看看？”

冷眉又惋惜起来：“去了，医院检查的结论是，慢性骨髓炎，一种很难完全治愈的病。回来告诉我爸，可我爸他……”

“他怎么说？”

“他没说什么，也许他在心中已经放弃治疗了。”

“那你……”金鹿还想知道后来的事情。

“我那时候还小，懂什么呀？疼痛就自己忍着吧，只吃了一些消炎的药，就那样搁下来了。”

金鹿也流露出几许惋惜的神情，他轻轻地说：“噢……”

冷眉又接着说：“谁知上了高中以后，病情越来越重，慢慢的，走起路来，右腿也不得劲了！”

金鹿一时间竟沉默了起来。

冷眉见金鹿不再说话，就说：“好了好了，咱们不说这些不愉快的事情了。你赶快把派出所的事情处理完，也好安心给学生上课！”

金鹿意犹未尽地说：“噢，这我知道。”

冷眉说：“要是还有什么困难，你再过来，咱们再商量！”

金鹿站起来：“好吧，那我先回学校了！谢谢你！”

冷眉起身准备送他：“看看看，又来了，我说过不要太客套的，你怎么老是这样？”

金鹿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好，这回记下了！你留步吧！”

金鹿用手摸了一下装着500元钱的裤兜，心怀感激之情，转身离去。

冷眉久久注视着金鹿离去的背影……

冬日的黄昏，总是雾霭沉沉，轻烟袅袅，把小镇笼罩在一片迷蒙之中。

金鹿从街道上回来，提着装满小食品的塑料袋，急匆匆地走向自己的宿舍。他想：几天前自己曾亲自邀请冷眉来陪伴自己庆贺生日，借此机会，他还可以对冷眉表示深深地感谢之情。在派出所处理自己打架事件过程中，冷眉给予自己的热心帮助，那种感激之情，一直盘绕在他的心头。

一上楼梯，金鹿就看见冷眉站在宿舍门口。她身穿玫瑰红色风衣，亭亭玉立，笑容可掬。

金鹿一见，老远就冲着冷眉微笑起来。冷眉朝着金鹿走来的方向挪了挪脚步，又站在那里，等着金鹿的走近。

“让你久等了！”金鹿边走边说。

冷眉说：“没有，我也是刚来。”

金鹿打开了房门：“赶快进吧，外边冷！”

冷眉跟着金鹿进了宿舍。

金鹿把手中的袋子放在桌上，邀请冷眉坐下。

冷眉环顾着屋子里的东西，坐到床沿上，说：“怎么，你真的就请我一个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