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根柱见金鹿骂破了口,暴跳如雷,大声吼叫道:“你个小兔崽子,还敢骂人!赶明儿看我不把剩下的树全给你伐了,连同你家房子也拆了!”
金鹿也难耐气愤之情,他更加抬高了嗓门说:“你现在就去伐树,现在就去拆房,我看着你伐,看着你拆!去呀,现在就去!”
胡根柱气急败坏地说:“你当我不敢是怎么的?”
金鹿一挥手:“你去呀,去呀!我看你怎么伐,看你怎么拆!还真的给无法无天了!”
“好,你等着!”胡根柱说着就要抄工具。
李春芳闻声赶了出来,她一边阻拦胡根柱,一边对金鹿说:“金鹿,你赶快走,他脾气上来了可是谁都不认!”
眼见得胡根柱又放下了工具,李春芳又走近金鹿说:“你快走吧,等你家里人回来了再说!”她边说边把金鹿往门外边推。
金鹿看到胡根柱蛮不讲理,想着跟他再说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为了不致于把事情闹大,他忿忿地离开了胡根柱家。
在返回学校的途中,金鹿遇到了高中时的同学黄飞浪。中学毕业以后,黄飞浪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事情去做,经常到学校里来找金鹿闲聊。生性刚烈的他,除了喜欢结交朋友,就是好爱抱打不平。看到金鹿满脸不悦的表情,黄飞浪便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心中郁满愤恨的金鹿,便对黄飞浪讲述自己回到金家湾时遇到的事情经过。最后,金鹿还气狠狠地骂了一句:“他妈的,什么东西!真快把我气死了!”
黄飞浪劝解着金鹿:“你别管,我找几个人去收拾收拾他!”
金鹿心头一惊,问道:“收拾?怎么收拾?”
黄飞浪说:“先把他家的房拆了,再把他美美地教训一顿!”
金鹿有点不放心地说:“这合适嘛?弄不好还会牵连你的!”
黄飞浪一甩手:“有什么不合适的?我一向最见不得以强欺弱的人,给他点厉害,让他也知道马王爷是几只眼!”
金鹿还是不无担心地说:“我怕会把事情弄糟!”
黄飞浪见金鹿自己吃了亏,还前怕老虎后怕狼的,就说:“那你说怎么办?”
“我暂时还没有想好!”
“呵,等你想好了,树也被人伐完了,房也被人拆光了!”
“我不相信他真会有那个胆量!”
“不会?不会树怎么就上他家的房了?好了,你别管了,这事就交给我了!你赶快回学校去吧!”
看到黄飞浪强硬的话语,金鹿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给他。
当天傍晚,金鹿正在宿舍里想着白天发生的事情,生着被人欺侮的闷气,黄飞浪带着几个人来到了学校。
黄飞浪说:“金鹿,你就不用去了,我们几个人去就行!”
金鹿看着黄飞浪领来的几个摩拳擦掌的年轻人,又不由得担心起来:“你真的要去收拾胡根柱?”
黄飞浪说:“这你还不了解我,我黄飞浪吐口唾沫都是铁板钉钉的事,哪里还会说着玩?”
金鹿顾虑地想阻止:“算了吧,我看还是另想别的办法吧!”
“没事,我们去也不过吓唬吓唬他,不会搞出人命的!看把你担心的!”说完,黄飞浪又对同来几个人说,“走,咱们走!”
眼看着黄飞浪和另外几个人风风火火地出了房门,骑上自行车去找胡根柱算账,金鹿一时不知所措。他匆忙找了一辆自行车,尾随来到夜幕下的金家湾。
等到金鹿赶到胡根柱家的时候,黄飞浪他们已经破门而入。胡根柱正好不在家,惊恐不定的李春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她冲到院子里大声叫骂。一个与黄飞浪同行而来的年轻人,上前扇了李春芳两个耳光,又冲她吼了一声:“老实点!”
黄飞浪厉声威吓着说:“你家的臭男人哪儿去了?”
李春芳不回答,只顾着叫骂,屋子里的孩子也跟着哭了起来。
黄飞浪再次大声说道:“告诉你家那位臭男人,他要是再敢横行霸道,我就先砸断他的狗腿,再放火烧了你家的房!”
说完几个人就要离开,李春芳又哭叫着扑向黄飞浪来拼命,被黄飞浪一脚踢翻在地,她仍旧在叫骂。
金鹿不知道屋子里的情况,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露面。听着李春芳歇斯底里般的嚎骂,他生怕事态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终于,他还是忍不住去到门口看究竟。
刚到门口,正碰上走出门来的黄飞浪等人,他只说了一句:“赶快走吧!一会村里人来了,就不好走了!”
在金鹿的催促之下,几个人于漆黑之中离开了金家湾。
冷眉和龚海燕听完金鹿的叙述,都长叹了一声,金鹿也为事态的发展感到后悔。他说:“我实在不应该把事情告诉黄飞浪!”
冷眉更是有点惋惜地说:“是呀,放着好端端有理的事情,现在却这么被动!”
龚海燕问冷眉:“那个叫李春芳的女人情况真的不严重吗?”
冷眉说:“不严重,连彩都没挂上!要是真严重的话,她还能等到今天才到医院里来?”
龚海燕说:“只要没把她打得怎么严重,那金鹿你也不用太担心,派出所最多批评教育教育,再罚点款,还能怎么样?”
冷眉对金鹿说:“事后你确实应该考虑把李春芳安顿好。她挨了打,几天都没来医院,今天突然来了,肯定是有人在背后给她出主意,唆使她来医院要假证明,然后再讹诈你!”
金鹿也有点懊悔地说:“就因为黄飞浪他们说李春芳只挨了两个巴掌,又被踹了一脚,我想也不会太严重,就大意了,没有想过怎么去安顿她,现在看来事情还真不是那么简单!”
冷眉说:“你有没有想过去她家里看看她?”
金鹿为难起来:“现在这种情况,我还能去吗?”
龚海燕说:“也可能就是因为事情发生后,几天里你一直没有去看她,她才有了开假证明来讹诈你的想法,要不你抽空去她家里看看。要是能把她安顿下来,派出所这边也好办一点儿!”
金鹿想起蛮横粗暴的胡根柱,不知去了还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
冷眉似乎看出了金鹿的心事,说:“这样吧,我看李春芳和她丈夫离开医院时那个样子,他们是不会就此罢休的。她要是再来了,我就过来叫你,咱们一起做她的工作。她要是不来,那你就只有去她家里安顿解决了!”
金鹿感激地说:“实在是烦劳你了,冷大夫!”
冷眉说:“不用客气,我跟海燕姐关系那么好,你又跟她住隔壁,帮你也是应该的!”
龚海燕说:“好了,时间不早了,咱们都赶快休息吧,明天还要上班!”
金鹿再次对冷眉说了一声:“谢谢你!”然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金鹿本想着去龚海燕房间可以消除愁烦,没想到重新躺在床上之后,他的心情更为烦乱,怎么也平静不下来,这不只是因为近来发生的事情,更因为今晚与冷眉的谈话,他眼前总闪现着冷眉那俊秀的眉宇之间的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