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近夏末时节,天气不再那么酷热难熬。然而赵蝶衣的担忧和焦躁,却越来越浓烈。
自从赵蝶衣发现自己身体在悄悄发生变化的那个时候起,她就开始忧郁担心起来。起初,她还心存侥幸,希望是自己因为情绪太差而使得例假推迟,或是心情太糟、身体太虚而导致了经期紊乱。谁知已经快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她到底还是没有等来女人每月要例行的那件事情。看来她跟何艺兵那天夜里在南王高级中学的一夜欢情,真的要留下祸根了。
赵蝶衣欲哭无泪:“艺兵,我该怎么办呀!”
孔淑英:“别再伤心了,跟妈去航天城,到龙飞那儿转转吧!”
赵蝶衣:“妈,我哪儿都不想去!”
孔淑英:“蝶衣,这些日子你憔悴多了,妈心疼啊!”
赵蝶衣:“妈!”
母女俩人拥抱在一起。
赵蝶衣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她觉得生活实在是太荒谬了。在自己决意跟何艺兵分开的时候,又会遇到这样棘手的难题。她想去找何艺兵,但找到他又能怎么样?何艺兵的父母在何艺兵跟她的事情上,心如铁石,面如冰霜,根本就没有开恩成全的意思。上次离开西山县城时,她已经下了决心,永远不再登何艺兵的家门。再说,现在就是去了,她自己所面临的是这样难以启齿的事情,对何艺兵倒无所谓,对他的父母又该怎么说出来。让人家说自己轻浮随便、不知羞耻吗?不去找何艺兵吧,自己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算要去做人工流产,那也得有个人陪着,而这个人也只能是何艺兵。赵蝶衣在解放军中心医院里时曾听妇产科的大夫说过,做人工流产的时间,必须是在妊娠两个月之内。要是在超过两个月以后做的话,不但对身体不好,而且手术也不好做,弄不好还会导致妇科大出血,甚至影响以后的生育。想到这里,她决定为爱情再做一次牺牲和冒险。
何艺兵躺在床上,收音机里传出悲伤的大秦之腔:《宝玉哭灵》:妹妹你在天之灵且消恨,宝玉我不是那负义之人。只说是与妹妹结为秦晋,谁料享受人愚弄洞房成亲一场空。檐前鹦鹉栖银架,尤颂葬花泪如麻。旧景如初人已去,我终生断肠追悔罪该杀。
何艺兵的姐夫韩家乐推门进来。
韩家乐:“爸,妈。”
吴金芳:“家乐,你从哪儿来的?”
韩家乐:“我去陕北出差,路过西山,就过来看看你们!”
何尚文:“快坐快坐!”
吴金芳:“先坐吧,艺英下午就回来。”
何尚文:“你快去给孩子倒茶水!”
吴金芳起身:“嗯。”
吴金芳推开何艺兵房门:“艺兵,你姐夫来了,快起来!”
吴金芳说完,进了厨房。
一会儿,吴金芳端着茶水出来。她把茶水放倒茶几上:“来,家乐,喝茶!”
韩家乐:“妈,你别忙活!”
吴金芳:“艺兵,尽管说你姐夫来了,你怎么还磨蹭着不出来?”
何艺兵无精打采地从屋里出来:“家乐哥,你来了!”
韩家乐:“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何艺兵:“没什么!就是困!”
何尚文:“艺兵,你姐夫来了,你出去买点水果!”
何艺兵:“知道了。家乐哥,你先坐!”
何艺兵出门。
韩家乐看着何艺兵出门:“艺兵这是怎么了?”
何尚文:“哎,再别提了!都快把我和你妈气死了!”
韩家乐:“到底怎么回事?”
吴金芳:“就因为他谈的那个对象吹了,整个暑假都跟我们执气!真没办法!”
韩家乐:“噢,是这样!”
吴金芳:“家乐,你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振作一点儿!”
韩家乐:“回头我再跟他聊聊!劝劝他!”
何尚文:“哎家乐,趁暑假还有一段时间,你是不是带他到宝鸡那边去转转,让他散散心,也许会好一点儿!”
吴金芳:“噢,艺英刚好也要休几天假的,你就跟艺英一块带艺兵去宝鸡转转吧!”
韩家乐:“这样也好,就看艺兵愿不愿意跟我们去!”
何尚文:“你们都是年轻人,你好好跟他说说,我想他会听你的!”
想到这个办法,何尚文和吴金芳略微放下心来。
已经在痛苦中煎熬许久的赵蝶衣,在万般无奈之际,决定再去找何艺兵解决自己面临的难题。她收拾好自己的提包,就要出门。
孔淑英看见赵蝶衣要出门:“蝶衣,你要去哪里?”
赵蝶衣犹豫了一下:“妈,我心里憋得慌,想去一个朋友家聊聊天,下午回来。”
孔淑英:“蝶衣,那你下午一定要回来,啊!”
赵蝶衣:“噢,我一定回来!”
孔淑英:“路上小心!”
汽车在急速地前进,赵蝶衣满脸愁容地望着窗外。
田里的玉米一望无际,新长出的玉米棒子上,飘着红红的缨穗。
来到西山县城,赵蝶衣先自己一个人到中医院去咨询。她把自己情况对大夫讲明之后,那位大夫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怎么就你一个人?你的男朋友呢?”